“这个掩日，大喜之日怎地也不暴露真脸孔？”贾无欺看着两位新人，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古怪的感受。
“东檐才挂的是彩绸，你方才看的西檐，挂的是花灯。”岳沉檀闲闲道。
第四层。
岳沉檀眉头微蹙，竟是当真回想起来，他正襟端坐的模样让贾无欺非常想挪揄他一番。但是还未等贾无欺开口，岳沉檀已先他一步道：“初入山时，渡苦师伯模糊说过，‘此子虽脾气颇似祢正平，也未见得是好事’。”说完，他看向贾无欺道，“这可算吗？”
贾无欺看看几个年青丐帮弟子纯良的脸，再看看裘万盏笑嘻嘻的面庞：“……哦。”
法严和尚闻言，点头道：“十八泥犁中确有一层为孽镜泥犁。”
“非也，非也。”裘万盏笑着摇点头。
“那裘大哥来赏剑大会，莫非只是为了喝酒？”
“……”贾无欺摸摸鼻子，低声道，“你此人好生无趣。”
与盛装打扮的新娘比拟，掩日的穿戴就显得有些低调了。他一身赭色长袍，腰系玉带，脚蹬乌舄，若不是新娘正娉娉婷婷地朝他走去，恐怕世人都会把他当作前来道贺的来宾。
岳沉檀坐在他身侧，闻言淡淡道：“如何，你对他的长相很猎奇？”
“我看一定。”就在世人群情纷繁之时，裘万盏开口道，“前次岳小兄弟不过是用了第一层拔舌天国，诸位已是感同身受。若真到了十八层……”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传闻那但是刀锯天国，诸位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世人向来只闻十八泥犁掌的大名，现在有幸见了此中两重境地，竟生出了些“其信然邪？其梦邪？”的恍忽表情，只觉此掌如梦似幻，不该是现世武学，只应是仙家绝技。
裘万盏看着人群中心被众星拱月般的岳沉檀，如有所思。
“浑裘我尽管浑说，如果说错了，还请诸位包涵。”裘万盏沉吟半晌，然后道，“传闻十八泥犁中有一层为孽镜天国，在阳间所做诸恶，都会在孽镜中闪现，无一可逃脱。”
“有没有人说过你脾气真的很怪？”贾无欺一口气飞速说完剩下的话，然后目光炯炯地等候着岳沉檀的反应。
就在贾无欺屏息等着他的下文时，岳沉檀俄然来了一句：“你晓得就好。”说罢，扫他一眼，颇具深意。
他声音虽小，岳沉檀却听得非常清楚。他在喧哗声中沉默半晌，睫羽低垂，投下一片暗影，蓦地望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