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不明江帆为何发脾气，便只是瞧了那绿歌一眼，绿歌低着头便是看不清脸孔。江帆挥手让她走，她却涓滴没有要走的意义，只是跪在地上抽泣，幽幽地问：“是绿歌做错了甚么么？”
陈秋娘长眉一展，笑嘻嘻地说：“我觉得是江公子看不出来呢。本来公子是晓得的。”
陈秋娘这才从步出厅堂的绿歌身上收回了视野，说：“看美人啊。”
江帆眉头一展，很讶异地说：“苏丫头还不错啊，挺聪明的。不像张佑祺说的那样，脑筋缺根弦。”
她内心起起伏伏，兀自端杯低头，江帆倒是不断念肠说：“如果把她练习成你的那一双眼，不知可否？”
陈秋娘点点头，说：“我师父的技艺，我学到了外相。”
“丫头，你看甚么呢？”江帆问。
绿歌抽抽搭搭哭得甚为惨痛，陈秋娘亦知这类风尘女子的出身都极其惨痛，如果本身出去了，不免是被人看不起，又吃不得苦，还得走上老路。她便出言相劝，说：“江公子，才子在侧，切莫可意气用事了。”
陈秋娘听这话听得不是滋味，她晓得江帆是至心对她好，不计得失与好处。但当时，她也觉得只是属于小孩子的刚强，是属于小孩子的友情。她向来不晓得本身在江帆的内心竟然是如许一种存在。在她故去以后，他这梅园里，像是集邮一样，不管是刚才见到的绿衣婢女，还是那红梅，都或多或少有陈秋娘的影子，或者是眼睛像，或者是嘴巴，或者是鼻子。而阿谁绿歌倒是五官都像大号的陈秋娘，只是眼睛神情不像了。
“你也同意的了。”陈秋娘嘟囔一句，又八卦地问，“刚才那美人那一张脸甚美，不晓得那张脸是谁的呢？看起来有些不调和。”
陈秋娘闭着眼睛，有一种想要跑去处他坦白身份的打动。但她毕竟是明智的，洗完澡，穿好衣衫，为本身的脸做了措置，那一张脸便是江云十六七岁的模样，不如陈秋娘那样倾国倾城，但那一张脸却也是江南碧玉的清秀。
“公子，放下执念，恕我大胆，如果你的那位故交看到你如许的记念，恐怕不会放心的。”陈秋娘等了很久，手中的热茶已冷得如冰，才缓缓地说。
“哼，他说的话能信？”陈秋娘嗤之以鼻，内心倒是真想哭啊。张赐是真是妖孽啊，她要来北方他算到了，她要来沧州府他也算到了。那么她来干啥，他还是不是也算到了？
绿歌倒是幽幽哭起来，说：“绿歌从小无依无靠，沦落风尘，觉得就此寥落，了此残生，幸得小公子相救，赎了身，离开苦海。绿歌早就当公子是独一的亲人、独一的倚靠，现在，公子如果嫌弃了绿歌，绿歌就去做个粗使的丫环，不在公子面前呈现，只求公子别赶走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