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婆原也非常善于女红,也因着如此,进门便瞧见了这副绣作,只感觉针脚儿密密整整,配色妥当,观音大世活矫捷现、满面慈悲,如许一幅大件显得非常有功底。
便见这女人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形已然有些长开了,纤细均匀。上身穿了件水红色的绫缎小袄,又套了件湖色的镶毛儿坎肩,这两种色彩更加映托着那面庞白里透粉,似比那春日桃花更惹眼几分。一头鸦发齐划一整的在脑后挽了个攥儿,头上没甚么金饰,只耳垂儿上堵了一对儿银莲花的耳笼子……
张媒婆心中暗忖,后又放心,这家中没个长辈,却非常有条,想必是这长女大姐的本事。
“女人可略知我来意?”周家少爷指名道姓的提起,张媒婆自是不信这女人一二不知,故此一问。如果这女人实则与那周家少爷已然有了首尾,倒也不必自个儿一番唇舌。
方才听那高嬷嬷说了一嘴,只晓得这家子里不但有姐妹二人,另有两个小兄弟,一个在毓秀书院读书,一个便是怀中抱着的阿谁,瞧着还未周岁。如果家中便只要这四人,那这院子可不算小,如何说也是个两进的院子,分了前后院儿。
却说此时那张媒婆坐在厅堂当中,正四下打量着四周。
姚琇莹出了内厅,便见一个精干的婆子自椅上站了起来,知是高嬷嬷口中的张媒婆,便上前浅浅一礼,自先开了口,“方自高嬷嬷那边得知张家大娘做的是牵媒的买卖,本日来到我家宅,不知但是为了婚嫁之事?”
姚琇莹听了,面色便冷了下来,嘴角模糊挂着的一丝嘲笑都没了踪迹,两手拢在了一起,瞧着倒是非常安闲,“张家大娘,我敬您是个长辈,好茶好水接待着。便是方才见了,也未有出言不逊,您怎的这般辱我?
张媒婆见她杏眼圆睁,面上满是喜色,一时有些怔愣,还喃喃道,“怎地,你竟是瞧不上周家的少爷?!”
可见这一家子两个女人应是洁净利落的人儿。
张媒婆在内心不由的赞道,同时也对自个的这档子活计更没了底气。
张媒婆原就觉着这女人不似长相般娇柔,待这番话下来,更感觉这女人有些咄咄,思及方才自个儿的话,便觉出些不好,面上自是讪讪,忙想说些甚么找补找补,“女人切莫动气,是老婆子不会说话,这婚嫁自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女人家那里晓得。”说到这里,见姚琇莹面色不动,便也顾不得很多,从速办了谋生是端庄,“老婆子此次前来,拜托的主家乃是城南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