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琇莹常日在绣房里上工,偶尔能听到绣房的女人们悄声议论周家的这三个少爷。她性子拘束,从不掺杂这些群情,只是随便听听。
想到这里,周绍楠自个儿都摇了点头。
大齐律法里,便是家里签了卖身契的丫环,明面上那也不是能随便打杀或是奸.淫的。何况姚琇莹只是签了短契的绣娘。
绣房里上工的女人们有的在周家已经一年多,便是大少爷也曾见过。她们几个年事大点的都说,周家的这三个少爷,最有钱的是大少爷,读书最好的是三少爷,而长得最好的倒是这独一庶出的少爷周绍栋。
刚才那一下,踢得用上了吃奶的力量,这会儿如果让他抓住了,定没甚么好了局。她此时甚么都顾不上了,只往前跑着……
脚下一发软,便要栽倒在地上,正向前扑去时,胳膊却被人攥住了,紧接着一股子力量将她生生的拉了起来。
周绍栋倒是不晓得这些,那日在角门遇着个眼熟的女人,年事不大却生的非常貌美,生生将自个儿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都给压了下去,更别说周府里其他院子的丫环了。他当时没作声儿,只遣了身边小厮跟着去探听了一番,只晓得是在绣房里当差的,却不晓得本来竟不是府里卖了身的丫环……
然后便见面前的这女人白了脸……
待得站稳了,她惶惑的抬了脸去看。
姚琇莹自他掌中将胳膊抽了出来,又退后了几步,强自按捺下心神,只是嘴唇还是哆颤抖嗦的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我瞧你精力不好,送你归去绣房可好?”
周绍楠自是晓得本身这个庶出的二哥是个甚么德行,现在一瞧一遐想,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呢。那张斯文的脸便当即拉了下来,待到周绍栋跑到他面前时,立时就喝了出来。“二哥!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做甚么?”
姚琇莹还在那边晕头涨脑、气喘吁吁,他便连续抛出了三个题目。倒是他身边的小厮突地开口道,“咦,这不是绣房的姚姐姐么?”又对着少年道,“少爷,这位姐姐不是我们府里的,是绣房上雇来的绣娘。前阵子,您最爱的那件佛头青的袍子不是勾破了角儿么,便是我寻了姚姐姐给您补好的。”
可方才那短短一瞥,那张莹白的小脸和那双惶然眸子中透暴露来的固执,却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脑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