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点儿。”姚惠然见他接了东西打量一番后立时便要脱手,忙跟了一句,“这物件进了灶台当中,可不能自个儿转动,得我要它转动时才气动。”
这会子便恰好用昨日买返来的豆腐炖了一锅子鲜爽的鲫鱼豆腐汤。
她本就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脾气。何况,方才瞧见胡大牛是这么一个脑瓜子活泛的人物,她内心俄然有了个设法。
那姚家弟弟正在布箸,四个小碗儿挨着桌子四边儿放着,中间皆摆了一双黒木筷子。瞧那规整劲儿……还真是跟自个儿家里不一样。不对,不但是跟自个儿家里不一样,胡大牛因着做泥瓦匠,在很多人家里留过饭,这姚家小院儿瞧着跟旁人家里没甚么分歧,可不过摆个饭桌儿,竟就透出些别样的感受来……
回到家后,便立时找了瓦盆倒了水将那鲫瓜子倒了出来,细心一看,大部分都还活蹦乱跳,只五六根方才翻了白眼儿,嘴里还鼓秋着,目睹着活不成了。
一顿饭吃的两兄妹满嘴留香,那胡秀儿更是几次抬眼看着姚惠然,直把她当作灶神娘娘普通,吃一口菜便道一句,比她娘做的好吃。
那一篓子鲫瓜子足有五六斤的模样,虽个头小了点,但是胜在新鲜新奇。姚惠然摸出十个大钱给了那小子,买了这一篓子鲫瓜子。想了想,又给了他一个大钱,让他帮着把这篓子鲫瓜子给拎回了家。
一边儿进门还问道,“你叫甚么?”
姚惠然便将那五六根巴掌长的小鲫鱼捞了出来,清算洁净了,又抹了盐粒子拿葱姜腌了,放在一旁醒着。
那胡大牛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一边打量着灶台,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是念过两年私塾的。我们溧水城每年都能出几个秀才举人的,我爹娘就想着我家也能出个读书人,就把我送去了书塾。我哪是那读书的质料,在书塾里不过学会了写字儿,做文章甚么的那是再也学不会的。那三年工夫,没少被先生打板子,每天家去手心都是肿着的。我娘瞧着我每天挨揍,那文章也确切不成,终是歇了让我读书的心机,这才给我寻了个师父,让我学了泥瓦匠。方才我见着你家弟弟,哎呀那板着脸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我读书塾的阿谁先生……”
那小女人穿了件茜红色的斜襟棉布小袄,底下是条靛蓝色的绣了几朵兰草的小裙子,梳了丫髻还带了朵小小的栀子花。似有些害臊的倚在她哥哥身边,瞪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瞧着姚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