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禁军将士中间,则徐行走来了一个器宇轩昂的年青人。他身穿圆领紫绫袍衫,顶戴折上巾幞头,腰带十三銙玉带、旁佩紫金鱼袋与金装刀。他模样非常清秀,行走间长袖飘飘,雍容娴雅,确有一股过人的风采。
待场下致敬结束,李俶举盏微呷一口后,微微一笑:“金徽玉轸,鸾吟凤唱,郑大师的琵琶技艺的确到了入迷入化之境。霍王叔真是有福分。”场下一名中年男人捋须一笑,欣然应道:“广平王过奖了。比起平康里的薛、郑、颜三位都知,贱妾的技艺还难以望其项背……”
李俶微微一笑,挥袖朗声道,“诸位免礼,请坐。”
这时候的曲词,本来多风行于贩子间。只是因为当明天子李隆基雅好这类乐律法曲,以是曲词才渐跻于士大夫的歌筵舞席上,作为娱宾遣兴之资。
“哦?”谢云眼睛一亮,暴露不耻下问的神采,谦问道:“还请李公不吝指教。”
“郑净持?”谢云咂舌攒眉,暗忖道:“那不就是霍小玉的生母……”
台榭上的牙板三声轻击,随后就是琵琶声起。能在这类场合操音者,自是琵琶妙手无疑。只见不远的台榭上,有道恍惚的才子倩影。她横抱琵琶,纤指轻拨,立时荡起无数颤音。
“对了。”谢云俄然笑问道:“那位跟广平王说话的老男人,是否就是霍王?””
说到平康坊,世人都是会心一笑,纷繁露入迷驰的神采。
唐朝的王爵分为亲王、嗣王、郡王三等,亲王之子承嫡者为嗣王。嗣霍王便是担当霍王李元轨的爵位,只是爵位要比亲王低一级。面前这位嗣霍王李晖固然模样也不算太差,但双眼无神,身材痴肥,一看便是酒色过分。
李昭道摸着髯毛,笑道:“薛大师是中曲名妓郑举举、薛都知与颜都知别离是薛楚儿、颜令宾。这三位独占青楼鳌头,被称为长安三大名妓。”
世人分宾主坐下。李俶环顾世人,举盏笑道,“本日孤作东,聘请诸位朱紫才士相聚曲江。先请诸位饮满此酒!望各位能不醉不归!”
李昭道“咦”了一声,苦笑道:“如何!莫非你连长安最着名的三位名妓都不晓得?”
曲江池内占地最大的台场上,此时一派喧腾热烈的氛围。各达官贵要依席在两侧坐定,一边推杯换盏,一边酣歌恒舞。到了酒酣耳热时,一些膏腴贵游也跟着浅斟低唱。
“曲好!词美!歌妙、人亦可贵。”李昭道击节笑道:“这位歌女唤作张红红。她本是乐府伶人,后被广平王纳为妾侍。因她有记乐谱的特长,宫中的人都称她为记曲娘子,她的歌喉在长安也可谓是一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