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的话令玉玲想起昨夜，不觉面红心跳，却又听佟妃让跪安退下，她忙敛神应话：“嫔妾辞职。”半羞半娇的盈盈一拜，端是一副美人粉面含春图。
新晋承诺，玉玲小主！
一走进室内，玉玲当即拂开小宫女的手，向佟妃跪下存候，道：“嫔妾恭请娘娘金安。”
小允子也闻音知雅意，当即躬身退出东次间。
德珍百无聊赖的在心中默数，她想，彻夜莫名失眠的人不止是她。
闻言，玉玲笑容顿时一僵，她略略侧目向一旁扫去，见德珍如若平常的立着，她已又更低下了头，细声道：“嫔妾只是偶合懂这一点，娘娘谬赞了。”
佟妃不甚在乎地笑了笑，道：“多年养成的风俗，你没近身在我身边待过，许是不大清楚。”
德珍手捧着鎏金小痰盂，垂首跪在佟妃的脚旁，滴滴地水声在头顶响起。
佟妃眸光不由一凝，看着身姿曼妙的玉玲消逝在竹帘后，她语气立时淡了下来：“万嬷嬷留下，其他都退下吧。”
佟妃的话虽是朴拙，玉玲却还是低眉扎眼地答话：“娘娘厚爱，嫔妾没齿难忘，今后定当经心极力奉侍娘娘。”
德珍端然侍立着目睹这一幕，影象中阿谁天真浪漫的小女人，与面前这伏低做小的卑谦女子，却如何也没法堆叠在一起。
德珍不由地随众昂首一看，不过一夜之间，曾与她密切无间的姐妹，仿佛已是陌生。
德珍双腿蜷伏，面向半开的支架窗悄悄地躺着，仍然了无睡意。
佟妃一向端着暖和的笑容，看着玉玲的目中却陡现一丝猜疑。
乌黑的屋子里，又有窸窸窣窣的微细声声响起，这是彻夜福英第十三次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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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须半晌，一阵精密的脚步声后，竹帘再次被从外挑起。
窗口渐有青灰色的天光透入，初夏的晨风簌簌吹过，侵入一片凉意，德珍下认识地笼了笼薄被，沉沉地睡去。
“奴婢明白了。”万嬷嬷恭敬垂首，行动轻柔地取下覆着佟妃双手的毛巾，又从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只白釉粉盒，以指腹从盒中挖起一抹玉兰香膏。
只在此时，竹帘外忽有人道：“主子，牛乳备好了。”话起之时，竹帘回声而开，晓冬端着一盆牛乳轻步走入。
这极轻的一句话，却如九天惊雷霹雷一响，令在场一众之人，顷刻堕入奥妙的沉寂中。
小允子在前带路，前面，一名宫妃搭着一宫女的手缓缓走来。
室内几不成察的沉默了一瞬，连同德珍在内的四名二等宫女齐声应“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