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熙听明白江氏的意义,好险没震惊得跌坐在地,拨弄着腰间的金三事儿掩去手中沁出的盗汗,哭笑不得的喊了声曾祖母,“您这是哪门子的主张?我如果照着您的话奉告我那朋友,少不得被人捶上几下。”
江氏年纪在那儿,辈分本就比唐老太太柳氏高,光亮正大的不消屈身和柳氏交好,只看着故意往她跟前凑的唐加佳暗叹一声,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唐家没让她绝望,陆念稚和杜振熙更不会让她绝望,本该在安家吃酒的杜仁仿佛踩着点来的,进得唐家门就黑着张脸,张口就是杜府名下几弟子意又出事了。
陆念稚笑而不语,他不希冀不开窍的杜振熙能主动对他“好”,尽管东风化细雨的“体贴”杜振熙,先叫杜振熙风俗这些糊口小事上的窜改,将来才好适应他半放半收的“情义”,当下也反面杜振熙拉扯话茬,只含着温热的茶水,开口并不接话,只转了话锋道,“唐家筹办脱手了。”
东西二府的红灯笼红绸缎还没拆,还要等着杜晨舞三日回门再办一回家宴,这时节又是各地铺子庄子的掌柜、庄头来送年礼的时候,杜府专门赁了就近的堆栈安设外埠赶来的掌柜、庄头,下人们一处吃过主家的喜酒,就等着轮番求见报账、送礼。
他要玩这类暗搓搓的小花腔,她真是防不堪防。
唐家总算脱手了。
这话派下去没两天,果然轮到杜府名下的绸缎行出了事,竟是往北地送的一整船的货都出了不对,这倒是归到西府名下的端庄谋生,急得杜仁、大吴氏嘴角起泡,一天早三餐往清和院去。
公然姜是老的辣。
她是否应当顺着竹开的曲解走出一步,“捐躯”本身做那吊着驴打磨的萝卜,引得陆念稚离不得她,以此来拿捏陆念稚,将来好稳稳铛铛的接过家主之位,传给杜振晟?
动机才闪过,杜振熙就握了握拳,眨眼间就将这个设法甩出脑外。
江氏虽不明本相,但将这话套用到陆念稚身上,正应了杜振熙的担忧。
免得她还要悬着颗心,附带着还要对付急得跳脚的杜仁和大吴氏。
杜振熙心下嘲笑,面上只温暖道,“不劳烦唐三少。我名下买卖出了岔子,我自会摒挡,如果实在需求必不会和三少客气。”
但江氏的话,竟和竹开的“曲解”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