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身后有响动,漫不经心转头,看清苏陌叶的模样时,一个颤抖差点儿从桅栏上摔趴下去。

凡界有位先贤云,世事不成绝对论,说的约莫就是这个。神仙们自大寿长,不到得志处不究天命。可知何为神仙,非那些生而为神的遗族,凡是强修为仙的妖精凡人皆须断绝六欲七情。六欲既断,也没甚么可得志,因此在探论未知上头,多数神仙实在不如凡人。

有一回还忧心忡忡地在话尾添了一句,他看出来沉晔虽不好靠近,却情愿高看这位文先生一眼,再让这位先生出入孟春院中,是否不大稳妥了。阿兰若笑看老管事一眼,道:“有个朋友能陪着消遣是件功德,你如许着人亦步亦趋跟着,却够败人的兴趣。神官大人要做甚么,是他的事,他此时流浪,我们敞开府门,是予他一个便利,却并非将人诓来蹲牢。这个话,我记得早前仿佛同你提过。”

凤九方才有一愣,同惭愧实在无甚干系,只为感慨息泽的报恩心切。此时眼中影入陌少颓废的面庞,心中莫名地燃起怜悯,欣喜他道:“你看,息泽他是个知恩的人,你施了如许大的恩给他,待这件法器制胜利,他不晓得会如何来酬谢你,想想都让人冲动。”话到此处,公然有些冲动,动容隧道:“不过,陌少你并不缺宝贝,也不爱美人,我猜,他必然会选一种更有交谊更值得保重的报恩法,比方说亲身下厨做一桌小宴接待于你……”

但万事皆有因果,我感觉,这情分总不至于阿兰若仙去后才平空而生罢,上回你将他二人的过往同我讲了一半,本日无妨讲讲另一半?”

不消再变着法儿体贴沉晔,她的日子倒过得更加安逸起来,除开常例的习字听戏之类,适逢宗学里头教射御的夫子回家探亲,她还去宗学中顶替这位夫子,教了几日射御。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同闷在孟春院中的沉晔相安无事。

她天然是允的。

甚么叫安妥,甚么叫不铛铛。凤九深思着这个题目。沉晔近几日温馨地困在孟春院中,温馨得若非陌少提示,她都快忘了她府中还住着这么一尊大神,她的观点中,这个就叫作安妥。但她不晓得这是不是陌少想要的安妥,含混隧道:“他没来惹我,应当算是安妥。”

阿兰若倾身替他添茶:“沉晔有他瞧得上的姻缘,他瞧不上我并非一种错误,你想我是以就变成个因妒生恨的小人吗?”又道,“这世上有一半的仇恨,都是自生仇念罢了,我却并不感觉这个有仇恨的需求,约莫这也是未曾获得过的好处。今次不过予他的姻缘一个便利,举手之劳,又何谈漂亮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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