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徽州府烈妇殉夫泰伯祠遗贤感旧[第1页/共7页]

那日,余大先生正坐在厅上,只见内里走进一个秀才来,头戴方巾,身穿旧宝蓝直裰,面皮深黑,斑白髯毛,约有六十多岁风景。那秀才本技艺里拿着帖子,递与余大先生。余大先生看帖子上写着“弟子王蕴”。那秀才递上帖子,拜了下去。余大先生回礼,说道:“年兄莫不是尊字玉辉的么?”王玉辉道:“弟子恰是。”余大先生道:“玉兄,二十年闻声相思,现在才得一见。我和你只论好弟兄,不必拘这些俗套。”遂请到书房里去坐,叫人请二老爷出来。二先生出来,同王玉辉会着,相互又道了一番相慕之意,三人坐下。

王先生走了二十里,到了半子家,瞥见半子公然病重,大夫在那边看,用着药总不见效。连续过了几天,半子竟不在了,王玉辉恸哭了一场。见女儿哭的天愁地惨,候着丈夫入过殓,出来拜公婆,和父亲道:“父亲在上,我一个大姐姐死了丈夫,在家累着父亲赡养,现在我又死了丈夫,莫非又要父亲赡养不成?父亲是寒士,也赡养不来这很多女儿。”王玉辉道:“你现在要如何?”三女人道:“我现在告别公婆、父亲,也便寻一条死路,跟着丈夫一处去了。”公婆两个闻声这句话,惊得泪下如雨,说道:“我儿,你气疯了!自古蝼蚁尚且贪生,你如何讲出如许话来!你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我做公婆的怎的不赡养你,要你父亲赡养?快不要如此!”三女人道:“爹妈也老了,我做媳妇的不能孝敬爹妈,反累爹妈,我内心不安,只是由着我到这条路上去罢。只是我死另有几天工夫,要求父亲到家替母亲说了,请母亲到这里来,我劈面别一别,这是要紧的。”王玉辉道:“亲家,我细心想来,我这小女要殉节的逼真,倒也由着他行罢,自古‘心去意难留’。”因向女儿道:“我儿,你既如此,这是青史上留名的事,我莫非反劝止你?你竟是如许做罢。我本日就回家去,叫你母亲来和你道别。”

大先生本来极有文名,徽州人都晓得。现在来仕进,徽州人闻声,个个欢乐。到任以后,会晤大先生胸怀坦白,言语利落,这些秀才们,本不来会的,也要来会会,大家自发得得明师。又会着二先生谈谈,谈的都是些有学问的话,世人更加崇敬,每日也有几个秀才来往。

又过了三日,二更气候,几把火把,几小我来打门,报导:“三女人饿了八日,在本日中午归天了。”老孺人闻声,哭死了畴昔,灌醒返来,大哭不止。王玉辉走到床面前说道:“你这白叟家真恰是个白痴!三女儿他现在已是成了仙了,你哭他怎的?他这死的好,只怕我将来不能像他这一个好题目死哩。”因仰天大笑道:“死的好,死的好!”大笑着,走出房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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