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片温馨,没有任何声音。
李兰微微怔仲,清澈的眸光落在这个浑身江湖气的老者身子,很久以后,方深施了一礼,恭声道:“还请费事鲁老了。”
“王大哥调侃我的本事还是那般大。”李兰点头笑道,目光温润地看着容衡,道:“鄙人此来确有一事,也就明说了吧。敢问女人,有关于宫闱禁军军需耗损的来往动静可否略知一二?”
风从园里来,吹拂起年青人鬓间的发丝。
青衣坊,素有江湖百晓生之薄名。
“本来是如许……”容衡凝睇着窗前的灯花,语声清婉隧道:“怪不得老坊主静极思动,竟来到都城小住几日,且在临行前一再叮嘱容衡,如有持他收藏古埙的年青人来至桂花巷,青衣坊高低当竭尽尽力按其叮咛而行事。只是让容衡略感惶恐的是,来人竟是有云阳府客卿身份的先生您呀。”
这句话她似偶然说出。但听在李兰耳中,却令他满身一僵,眼睫狠恶地颤抖了一下。他并惊奇于青衣坊的泼天手腕,以其江湖百晓生之名,只要支出心血调查,天然不难查出来。真正令他震悚惊奇的是本身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是本身心中俄然涌上来的那股难以按捺的猜疑的大水。
这是很多年的旧事了,光阴荏苒,青衣坊在江湖间已然积累下不成估计之势,当代坊主更是在武学上日趋精进,曾有人言,青衣坊主假以光阴必可与左督卫批示使大人比肩,跻身绝世妙手之列。
“女人言重了。”李兰再次展开双眸时,眼睛里只要清澈与宁和,声音安稳又宁静:“当时鄙人不过是一介穷酸墨客,只是未曾想到人有朝夕祸福,承蒙皇恩浩大,方有了几分薄名罢了。”
邻近的竹屋这时传来一缕悠悠笛声,委宛清扬,令民气境如洗。李兰不由将身子倚靠在青竹缠编的竹椅之上,眼睫微微垂着,悄悄地聆听经风而来愈见清幽的笛音,直至一曲结束,容衡方笑道:“鲁大师,该出来了。”
青衣坊虽不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但实在力起码能够远胜于二三流宗门,也称得上不成擅加招惹的庞然大物。只不过它在江湖上具有着傲然的职位,并非尽皆来自于坊内妙手打下的赫赫威名,更多的则是有着它那对江湖传闻无所不知的可骇手腕,是以青衣坊之名始扬于江湖。
十里长亭,王启年曾言如果他日有何难处,尽管前来这里便可,忠诚之言虽在心间,但未余力尽在于此。可令李兰千万没想到的是,阿谁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竟是独领江湖风骚的青衣坊主。不过略加细想,当时王启年临行时,尚且戴着人皮面具而不知真颜,念及此处,李兰便有所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