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从永乐门出去,避过那些喧哗的街面后,是一条斜斜的红墙砖道,连接着一个既独立,又与宫城浑然一体的精美府第。
徐治眉睫狂跳,霍然转头,盯着神采煞是严厉,面无笑纹的李兰,但不知如何的,却仿若看到了那掩不住地幸灾乐祸的对劲之情来,当下冷声道:“这便是李兄所言之法?”
“徐公子谈笑了。”李兰目光沉稳,面色寂然隧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徐公子罢了,李某可没阿谁本领让右督卫兵将服从于我。倒是徐公子你没事私藏军弩何用?莫非要造反不成!”
……
转眼之间,只见簇拥而来的右督卫兵将便将徐治绑个紧实,徐治扭动着身子,语声寒冽:“我是登第士子,有功名在身,你们凭甚么抓我!”
“没甚么,”李兰神采凝然不动,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惨白的脸颊上,“玩耍山川时遇一旧友,请我入京散心养病的。我看徐公子风尘仆仆,想来是去往国子监报备的吧?若只是酬酢的话,李某就不便担搁此等要事了。”
云阳公主,乃是当明天子最为宠嬖的女儿,北国之珠。
但是她可不是一个长在深宫幽闺的浅显贵女,而是以一介女流之身,执掌左督卫三万禁军的奇才统领。巫蛊之祸发作后天下震惊。现在皇城门治卫皆由右督卫卖力,上承皇命而羁系出入城门的人流。在右督卫批示使治下,军容本来就不错,巫蛊之祸后,朝纲靖平,更加无人敢怠慢,故而愈发整肃,平素不管是白衣百姓也好,朝中权贵也罢,俱是一视同仁,依制盘问马车与其行囊后,方可放行。但是现在右督卫兵将却有违通例,未经一番盘问,便任由那辆青蓬双辕的马车遥遥行进永乐门,令人不由哑然失语。
“金陵一别,本觉得你我二人相聚之日遥遥无期,实在想煞徐某,但是未曾想在这偌大的长安再遇。”在暖和笑容和谦恭辞起的两重搭配下,徐治很完美地表示出了士子风采,“可见人之境遇,当真妙不成言。”
“李兄说得那里话?”徐治眉尖一动,浅笑道:“再如何说我们也是金陵旧友,相互酬酢几句又有何妨呢?再者人织如潮,指不定何时通过盘问入京,若与荆布百姓为伍,尚不如在这里沾一沾李兄的雅气呢。”
徐治神情冲动,怒道:“你安敢如此害我!”
李兰从马车高低来的时候,神采是普通的,语气也是普通的,跟他说话的时候,另有一丝淡淡的笑:“徐公子,有甚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