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动了动，抬眸看了书玉一眼，瞳人里仍然是大片板滞的茫然。
如此笨拙的谨慎翼翼。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书玉跨入房内, 一眼便找到了缩在墙角的珪。
辜尨思忖了半晌，目光掠过老妪充满了摩擦细痕的手臂和小腿，忽而转向韩擎道：“你让人来验一验，她身上这些伤痕是不是拖行产生的。”
只是做这一番事，到底是要将老仆的尸身给他看，还是给书玉看？
“好人，害我妈妈。”珪一字一句道，“我，咬了ta。”
那老妪会是珪口中阿谁害了芙芳的人么？
不得不叫人感慨基因的鬼斧神工。
过了好久，孩子终究回过了神。他走近停尸台，盯着台子上双目瞪圆的老妪半晌，继而伸脱手扯了扯她身上勉强无缺的布料，挡住了那尽是摩擦伤痕的手臂。
书玉抿了抿唇, 敲响了亚伯的房门。
又是否晓得宗祠里储着芙芳的活尸？
亚伯的声音带了几分游移不定的颤抖。
“阿姆，你肩上这条小鱼是画上去的吗？能够也给我画一个吗？”
“咦……”书玉盯着那衣衫褴褛的老妪，忽而轻呼。
书玉面色有几分古怪。她指了指老妪□□出来的小腿：“她腿上的这个胎记，我大抵在那里见过……”
书玉抿了抿唇。不管答案如何，都不叫人悲观。如果凶手不是珪，意味着韩府里另有被改革了体质的漏网之鱼；如果凶手是珪，那么她该拿这个孩子如何办？
“傻孩子，那是天生的，是遗传，画不来的。”
书玉悄悄吸了一口气, 走到珪的身边，将将停在一个不让人感到压迫的间隔，然后蹲下身子。
韩菁姝造出的那几个药人, 死的半死的，都已措置洁净。
书玉却微松了一口气。有反应就是好的，她能够渐渐和这个孩子相同。
老妪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倒在停尸台上，浑身的泥泞已经干枯，一道一道凝固在粗布衣上。因着遭受了昨夜那场大难，老妪的衣服早就褴褛不堪，手臂处的衣料子碎成了布块。
却见辜尨的眸子深如古井，平平无波。
“那阿姆你的亲人都会有吗？”
一条一条的线索在书玉脑海中炸响，那么当日在冷院，老妪引她去芙芳投井他杀的枯井又怀了甚么用心？
书玉悄悄心惊。不知珪口中的ta，是他还是她，亦或，是它？
珪眨了眨眼，没有答话。
书玉微微侧开了身子，让身后的珪能看获得停尸台上的老妪。
暗淡的停尸房内满盈着陈腐的气味，模糊约约飘来的福尔马林的气味令书玉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