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脱了外搭顺手搁在一边儿,又亲身打井里头扯出来了个篮子,内里竟是装着两罐米酒。张廷玉茫然地被他在手里头塞了一罐,下认识捧在手心,只觉着粗朴的陶罐被井水镇得冰冷,一翻开便散着一股沁民气脾的甜香。
“来吧,我们还得接着干呢。”
“不是不是――我哪晓得你飞着都不往下看的,你如许跟鸽子另有甚么辨别……”
“国之蛀虫,社稷硕鼠――这等心中只要私利之人,有何脸面忝列于朝堂之上?”张廷玉本来尚对明珠的行动并无认知,只是看那一本账册心中震惊罢了。可现在竟亲眼所见这些个明珠的翅膀们胡作非为,明显灾情已严峻至此,却仍不思救灾安民,反倒趁机强卖棺材拉拢人丁,仍然大肆剥削着那些个无辜的哀鸿,竟是忽的生出一股子浩大激切的正气来,一掌控了胤祺的腕子厉声道:“阿哥若要参明珠,我张家必附议一本!”
胤祺摇了点头轻笑一声,顺手便把这帐本朝张廷玉抛了畴昔。他们两个今后少不得要合作办事――虽说按着皇阿玛的意义,还是叫他审官折子,只叫他这个师兄帮他审草折子,可也不过是一个屋里头低头不见昂首见的事儿。哪就有那么多能瞒得住的,还不如就坦开阔荡的亮出来。
“多谢师伯!”胤祺忙一把接住了那印章,含笑抱拳朗声伸谢。大力叔又打量了一番边儿上的张廷玉,点了点头,却又颇遗憾地摇点头道:“眉清目秀的,眼神也明朗,是个好孩子――就是这身板儿实在是太弱了,跟个小鸡子似的,你转头也带他练练。男人汉大丈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算甚么本领?”
胤祺仍然有条不紊地翻着折子,听着背面撤纸换纸的动静,唇角倒是模糊挑起了个很有些奥妙的弧度。
“倒是便宜了我们这些打狼的。”
“师伯。”胤祺忙抱拳作礼,又拉过身后被这刀枪林立的氛围慑得心惊肉跳的张廷玉,笑着先容道:“这是我表哥,叫张廷玉,打今儿起也一块儿来帮各位师叔师伯的忙,还请诸位叔叔伯伯多多照顾一二。”
张廷玉听得讶然,忙快步走畴昔细心看着,这才模糊觉出里头的门道来。那些木桩子钉着的位置,恰是以每省最要紧的道府为基点,向四周的关键辐射,竟是将大清边境包括这一方小小的院子当中,足见仆人匠心独运。只是不知为何,每个木桩边上都紧紧地绑着一个草靶,上头仿佛另有很多被射穿过的陈迹。揣摩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猎奇道:“阿哥,不知这草靶……又是做甚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