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淡淡笑了笑,拍了拍这个弟弟的背表示他坐下,又抿了口茶才道:“小九心机浅,我不求他惦记取家国天下,只想他这一辈子安安稳稳做个大族翁也就够了。你内心却要稀有,这收买蝗虫首为除蝗,次为赈灾——百姓不肯意费时吃力地去抓蝗虫,是因为归正自个儿的地已经被啃洁净了,再啃也没得啃,抓了那东西也顶不了几顿饭吃,还要费时吃力,干脆也就由它蹦跶。叫你们向下头收买蝗虫,一来是能叫百姓见着回报,能有这除蝗的动力,二来则是为了那些个这一回没种土豆的人……”

干甚么非得把胸中的傲气都磨没了才算可靠?在一代能臣干吏和一个飞扬刺眼的弟弟之间,胤祺毫不踌躇地挑选背面的那一个。他养出来的孩子,最好是那种拳打前山理藩院,脚踏后海畅春园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用不着跟着他似的这么一步一步策画着走过来——要算战略划,要打熬心力,有他一个却也就充足了……

胤禟就喜好听这个,越听目光越亮,到背面更是镇静难抑地打断了自家哥哥的话,眉飞色舞地接上了最后的话尾巴。胤祺笑着拍拍这个弟弟的脑袋,朝着门外努了努嘴:“听明白了还不快去?这个差事可就给你办了,办不好不准返来见我,听着没有?”

“主子。”跟在他身掉队来贪狼低声唤了一句,忧心忡忡地冒死打动手势,像是恐怕他再问下去。除了自个儿不适抱病,胤祺还没见过他这般慌乱的时候,一时只觉着更加猎奇难捱,接了老十三递过来的筷子拨了拨,夹起了一个细心研讨着:“闻着倒是香,是拿土豆做出来的?”

胤禟读书念不明白,算账却比谁都夺目,眸子一转便已算出了这里头吃的亏来:“哥,实在吃蚂蚱的事儿没少有人干过,可还是没人情愿抓蝗虫,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玩意儿存不住?咱如果开了口说收买,准定有源源不竭的蝗虫送过来,可咱也一样存不住啊,这不是白把大把的银子往外搭吗?”

“管他们干甚么——叫他们当初硬气,现在傻眼了又能赖谁?”胤祥不平气地梗了脖子,不情不肯地哼了一声,“当初叫种不肯种,拿朝廷的话当耳旁风。多有骨气呢,哪儿用得着我们来救?”

他演了两辈子的戏,最擅拿捏的便是这三分风雅温润、七分清贵天成的气势。现在不过是含笑见礼,便已叫一贯狷介孤傲的戴名世心中微震,本来对着这些贵公子哥儿的模糊轻视尽数散去,由衷还过一礼,俯了身诚声道:“罪民戴名世,见过恒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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