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本日之谏，实为百姓之福，社稷之功――臣代无辜士子，代天下百姓，拜谢王爷之义举！”
“朕几时不信过你？”康熙的神采间明显已可见几分摆荡，微蹙了眉迎上他的目光，沉吟半晌才握了这个儿子的腕子，抬高了声音缓缓道：“你但是……曾见过甚么？”
“这不是赵申乔的儿子抢了戴名世的状元，又落人丁舌遭人闲话儿的，两家一向都不对于嘛……”
“好甚么好？人都让施不全拐到福建去了！”被体贴的皇阿玛明显一点儿都不感觉好，冷哼一声抱了胳膊接着负气。强拆配对的胤祺只觉着倍感心虚，赶紧笑嘻嘻地凑了畴昔，蹲在炕边儿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学着小时候的语气放软了嗓子低声唤：“皇阿玛……”
虽说因着当年胤祺的那一段话，康熙内心头确切觉着动容，也不再将天霸拘在宫中，而是由着他下去自在清闲，可也不料味着防备了施世纶二十多年的万岁爷能容忍这两小我又腻腻歪歪的背着自个儿凑到了一起：“那也不可――不就是罢了个官儿吗，施瘸子急着回甚么家，朕说就不再启用他了么？”
……？？
这些年来他每回感觉奇特想要诘问，他家皇阿玛都不耐烦地叫他上一边儿玩儿去，叫他每次都只能带着满肚子的莫名其妙悻悻分开。想着就算是甚么再污污的来由，他现在都二十四了，也总该有资格听了才对，这才又瞅准机遇凑了上来，看看能不能得一个大八卦归去。
康熙冒充虎着脸转过身，一见着他额间还未擦净的墨色便忍不住笑意，夺过帕子替他用力擦了一通：“就算你是为了朕好，也当罚！”
“这件案子上头干系着的，又何止是《南山集》这一本书――你可知前朝以顾炎武为首反叛顽抗的那些个墨客文人虽已故去，可他们的弟子广布天下，‘反清复明’的声音虽已垂垂停歇，可那‘夷夏之别’却仍然根植在很多士子心中。在他们内心头，朝廷仍然是蛮夷，仍然不是甚么他们所谓的‘正统’。若不借此杀一儆百，震慑一番那些个傲慢的墨客，我大清基业还是难安……”
“皇阿玛可听过――楚王好细腰，故宫中多饿死？”
贪狼看书的速率不慢，不过两日的工夫，便已将《南山集》通读了一遍。要说真有那狂悖僭越之处，也不过就是此中《与余生书》、《孑遗录》几篇提及了明末清初的一些个信史，又在几到处所用到了南明的年号罢了，倒也没有甚么特别直犯朝廷严肃的处所。胤祺自个儿也大抵通读了一遍，内心头有了数，又拉着李光地筹议了一宿，便赶在春猎头前儿进了宫，和自家皇阿玛坦开阔荡地把这事儿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