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我内心渐软,也有动容。
我有些看不懂他这点头又点头的意义,更看不懂他这一脸哀戚是从何而来。
紫栖宫与我,仿佛正立在光阴的两端,一个天涯,一个天涯,此时两相静止,萧瑟着旧事。
爱而不得是苦,爱而不言是郁。
清风有凉意,吹得我身子晃晃,我顿下步子,暖儿挽手搀住了我。
小玄垂了垂眸子,勉强挂上几丝笑,唇片惨白,蠕了几蠕,只言片语也未曾吐出,仿若哀思,只悄悄点了点头,复又摇了点头。
他半天不言语,我亦半天不转动。
小玄错了错目光,自暖儿脸上一瞬划过,多了如许温色,复又正望着我,脸上几抹笑沉沉挂着,如吊丧般,的确比哭还要丢脸,道:“尊上说,他晓得你要去的处所,但他甘愿不晓得。”
“仙姬!”
这么想与我划清边界?
这走的一步一步,仿佛是踩在高高戏台的木板之上,直令摇摇欲坠。我好似也成了戏台上那一个身不由己的角色,染尽了风花雪月,却没有资格具有一番爱恨情仇。
“你竟也学会了矫饰文章的打哑谜。”我伸手扫了扫他肩头的几粒灰尘,啧了几声,笑道。
我握了握手中的两只锦盒,身材绵绵,无半丝力量,五指却如扎了根般,将那锦盒勾缠得紧紧。
小玄的这一声喊,犷亮通直,仿佛饱含了很多我看不清的感情,自我耳边戛但是止。
小玄与我说的最后四个字,轻飘软绵,仿如柳絮。
暖儿低了低头,话及小玄二字,脸边一飞女子娇羞色,又鼓了鼓腮帮子,拧起秀眉,将我胳膊紧紧攥在手中,两眼交谊果断,道:“仙姬,我就跟你明说吧,曾经我还是瑶池边一朵不起眼的杜鹃花时,有缘结识了一名好姐妹。瑶池旁花草浩繁,因我不是甚么宝贵的花种,且自幼长势低小,其他的花类弱肉强食,便肆无顾忌的接收我的仙气,挤占我的营养,就在我靠近灭亡时,有一名标致的女人日日为我输灌仙气,为我浇注甘霖,若不是她,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至现在我才明白,对于青霄,我是想要孩子气的霸道占有,觉得如此,便不会被孤零零的丢弃,便能让这人间独一的亲人永永久远的属于我,而对于上尧君,倒是爱,不知所起的爱,已如此噬心。
路途悠远,这是我所剩未几的安慰。
我努了努嘴,又拱了拱眉,心中四味皆散,唯有苦涩满盈,却仍假装一副无关痛痒的闲散模样,唇角弯弯的莞尔一笑,扭头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