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和朵宁两人焦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想必是当初那一场爆炸里，蛊神鼎固然被扔出去了，但还是被炸出了一小点缺损。
这是属于——蛊神鼎的一小枚碎片。
滴答、滴答……粘腻浓稠的血液一滴滴地落下，在他的脚下渐渐排泄，将大片的沙土染红。
一身甲胄的明兰若，神采不再惨白，皮肤也不那么细致，脸上另有风沙染的粗糙的陈迹，身上都是铁与血的气味，修挺坚固如出鞘的刀刃。
本来，这场梦不管如何走，他们之间都会走到死路。
“杀敌寇！”
吼怒声震天，残阳下，似有长风掠过。
上官宏业看着那道人影，轻声道：“如何换了这一身甲胄，你不是一向都喜好珠玉么……”
上官宏业也不会容得阿乔这个九千岁跨过两朝，尾大不掉。
明兰若低头，缓缓翻开掌心，看着本身渗血的掌心，伤口上躺着一枚碎片，上面的斑纹古朴诡异。
“主君！主君你如何了？！”
明兰若明白了，她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
朵宁还不让他们动主君，说甚么主君只是被魇着了！
他脚步一顿，闭了闭眼，顺着金饰一件件往里走，在瞥见那凤凰嫁衣落在地上的时候。
高大的帝王，身上的喜服都在风沙里破裂，只要剩下半副残甲，散落着长发，他握住断了的长枪，定定地看着明兰若。
“呜呜呜——！”沉肃的疆场号角声响起，震耳欲聋。
“哐当。”染满血的银枪落地。
她微微红了眼，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悄悄地覆上男人不肯闭上的眼睛上。
也来自面前已战死的高大身影。
“圣女醒醒！”
以是，这一场南柯旧梦的路绝顶，也是血与火。
男人背后拿着断了半截的长枪撑在腰后，胸前被七八支长箭穿透，手里的长枪渗满了血，却死死地握住，仍然保持着战役到最后一刻的姿式。
她捏紧了手里的蛊神鼎碎片：“朵宁，我到的时候，上官宏业就已经没了……为甚么……”
她顿了顿，轻叹：“你的臣子们没有说错，我定会成为下一个吕雉。”
朱雀殿前，寺人尖细的唱诺声响起。
好久，一道穿甲着胄，窈窕冷肃的人影从重重迷雾般的幔帐间走了出来。
半晌以后。
这也是她不让其别人动明兰若的原因，谁晓得蛊神鼎的碎片和圣女血触碰会产生甚么。
上官宏业定定地看着她，笑了起来：“是啊，你已经不喜好这些好久了，好久了……”
……
她顿了顿：“你……也该放下了。”
景明看着被簇拥而来的新帝，没甚么神采地翻开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