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
墨颜澈答复，语气且轻且柔，让人听不清他现在是怒是喜。
郭子峻咬牙切齿道：“就是那兰解语妖女，若不是她，臣断断不成能连失三城。那夜妖女派人传旨，说要媾和，臣便派人与她媾和，谁晓得，当天早晨她就火攻梓州，臣粗心失梓州，天然要夺返来，可那妖女竟然又使空城计，待臣率兵去夺梓州时，她已经绕到火线偷袭惠州，臣又失惠州。接着妖女堵截了梓州前去巢州的官道，连夜奇袭巢州，再夺巢州。臣固然占有梓州，可妖女早已将梓州粮草搬空，她连占惠州与巢州，夹攻梓州城，为了百姓和军士的安然，臣无法，只能放弃梓州。如此，那妖女便夺走了梓州、惠州与巢州。”
郭子峻后背早已经汗湿，面前这个少年，固然只要十九岁，可他早已执掌天澈，迟早都是天澈的帝君。
这些年，他亲组内阁，汲引青年才俊，肃除阁老异己，固然不像朔越长公主那般铁血风格，却在不经意间将天澈皇权集合在他一人之手。
少年低笑，自龙椅上站起，渐渐走下御阶。
“臣，臣不记得了。”
跟着他行动落下，那张倾世俊雅也透露在郭子峻面前。
他身穿一套云纹青纱的锦服，袖口腰带绣着暗纹，一骗局一圈，一层压一层，高雅华贵，悠然超脱。
墨颜澈一边听着郭子峻的话，一边以手指小扣龙案，待听他说完，手指蓦地一顿。
墨颜澈负手站在龙案前，他腔调从始至终没有变过，文雅清冽得仿佛泉水，可任何人都晓得，此时现在，他是真的活力了。
“你堂堂一个天澈将军，却敌不过朔越的一个小小保护，半年内竟然丢了三个州，当真对得起父皇的信赖。”
“臣有罪！”郭子峻咬牙，砰的一声叩首在地上。
“十八年。十八年前朔越割让三州，父皇封你为将军，命你戍守三州，到现在，恰好十八年。”
郭子峻瞥见他的瞳孔，是文雅如墨的黑，一眼望不见底，那如画般的眉眼，正与他订交一点，当下低头，不敢再去看墨颜澈。
墨颜澈低下头俯看郭子峻，悄悄道：“郭将军可还记得，你戍边多少年了？
天澈储君兰芝玉树，文雅倾世。
朔越太女心狠手辣，杀伐定夺。
世人皆知。
郭子峻不敢昂首，道：“臣不敢，连失三州，臣罪该万死！”
只是，没有人晓得，真正可骇的不是烈火，而是流水――烈火真性，流水无情。
墨颜澈回身，从龙案上抽出几本奏折，甩到地上，而后冷冷说道：“郭将军何不看看，这奏本上都写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