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有瞥见缭绕在母亲眉头的阴霾。
一堆微小的篝火仿佛已经对峙不了多少时候了，火上却还架着一只缺了口的陶罐，内里煮着一点点并不很香的粥。他伸直着身材偎依在母切身边。她伸手摸着他的头，问道：“累吗？”
他有点悲观了，低着头漫无目标地走到港口。
干！
操着各地口音的南北客商络绎不断，带着各色果品货色堆积于此。塞外皮货，江南丝织，北国鲜果到处可见。偶尔还能瞧见几个外洋贩子叫卖异国香料和标致的小弯刀，褐色皮肤大眼睛，裹着长长的头巾，一口汉话讲得跌宕有味，妙趣横生。小明睁大眼睛东看西逛。南边城中市民夙起，天刚亮集市上已是热烈不凡，男女老幼一概脚着木屐，踏在石板地上清脆有声。茶馆中早已来宾合座，店小二忙得兴高采烈。男人们聚于路旁大大小小的茶社中谈笑风生，阵阵早点的香味飘到鼻子里，弄得他又饿起来。顺着最热烈的大街一起走着，做买卖的人们从不偷闲，眼看就要过年了，一大早便是满街的叫卖声。绿得出油的青菜，刚从海上打来的新奇鱼蟹。南边人爱花，素净袭人的茶花，高雅暗香的水仙将淡淡的春意融在潮湿的氛围里。可热烈也好，温馨也罢，饥饿终究势不成挡。
母亲冷嘲笑道：“只要你们这群蠢夫才会做甚么武学秘笈的黄粱梦。”她转过甚看着白衣道：“大师兄，晓得你做君子君子不轻易，本日前来，必然不能毁人之托，小妹就此性命一条，情愿作陪，只望你部下有度。”
小明扭头一瞥，拖着本身的是个留着小胡子的矮胖中年人，那双油手弄得人好难受。他必然就是烧鸡店的摊主，连手都没来得及洗一下就穿戴围裙追了出来。
“人家福分好，娶上个标致媳妇，哪像我们兄弟俩，只要喝着烧酒眼馋的份。”
小明也不知如何点了点头，固然那人看起来实在太难受，但找了一天的工，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问他。
“逛逛走，去老张家。”瘦差官回身就要走。
“娘，我老是感觉……”他的声音里透着惊骇。
“废话少说！”母亲短剑一挺，剑尖化出七朵剑花，身形如风，向前囊括而去。
“哦？”那人看了看小明，转脸笑着说：“二位请进，我这里有好酒。”因而回身进了堂屋。小明被两差官拉拉扯扯地拖进了门，院里没点甚么灯，还将来得及在前院看一周，李管事就出来了，对差官说：“二位先坐坐，我已经叫人去备下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