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解释道:“昨日醮事散得晚,吴亲家又摆桌席,吴大舅、花大哥、应二哥、谢希多数陪席,吃了半夜酒,到现在,酒还在这里。”西门庆指指胸口,“待会还要往尚举人家吃酒去。”
弓足不肯:“李大姐,你们本身去吧。我摘了头,你不知我内心不耐烦?我现在要睡了,比不得你们心宽闲散。我这两日,只要口游气儿,黄汤淡水谁尝着了?我成日睁着脸儿过日子哩!”
孟玉楼问道:“有大姐姐没有?”
玉楼叫玉箫:“你去把那新来的丫头拉来见你爹。”
这时,瓶儿畴前边抱了官哥儿来回礼。
月娘反不在乎:“也罢了,有了一个,也多是普通。莫不你家有一队人,也都写上,惹得羽士不笑话么?”
弓足接过来讲道:“甚么小羽士儿,倒真像个小太乙儿!”
弓足说道:“你去,晚夕早些儿来家,我等着你哩。”
这天,西门庆自去玉皇庙,又有吴大妗子、潘姥姥等堂客女眷来给弓足做生日。晌午过后,庙里送来八抬礼品,世人争着相看,逗着玩耍。弓足拿过一个写有官哥儿法名吴应元的红纸袋儿,扯出内里的经疏看,见西门庆名字上面同室人吴氏中间只要李氏,再无别人,心中就有几分不忿,拿与世人瞧:“你说贼三等儿九格的能人,你说他偏疼不偏疼?这上头只写着生孩子的,把俺们都不放在数内,都打到赘字号里去了。”
正巧,吴大妗子出去,月娘说道:“大妗子,你来瞧瞧,像不像小两口儿。”
大妗子看着也乐了:“像,像。孩儿们在炕上张手蹬脚,小姻缘一对儿玩得好哩。”
玉楼生着气说:“等我去拉。大胆主子,也是个不听指教的。”
西门庆夺过镜子也照了照,说道:“我如何不瘦?”
等拉了出去,西门庆在灯光下睁眼旁观了好一会,才知是潘弓足,乐了。
月娘说道:“亲家,明日好歹降落舍间来坐坐。”
这时,乔大户娘子和众堂客多进房来。
瓶儿奉告西门庆:“他大妈妈摆下饭了,又做了些酸笋汤,请你用饭去。”
乔大户娘子点点头。
弓足说道:“怎能与你比!每日碗酒块肉,吃得肥胖胖的,埋头只何如人。”
瓶儿也是笑而不语。
乔大户娘子笑而不语。
堂客中的尚举人娘子说话了:“难为吴亲家厚情,乔亲家你休谦辞了。”又问道:“你家长姐客岁十一月生的?”
到十二日,乔家令人来请,月娘世人已是焕然一新,加上吴大妗子,六顶肩舆出门,奶子快意儿抱着官哥,来兴媳妇惠秀伏侍叠衣服,又是两顶小轿。只留下孙雪娥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