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劝道:“孩儿,你起来,不消哭。你男人没有极刑。贼能人,他吃了迷魂汤了!俺说话不入耳。”
只这几句话,又把西门庆的动机翻返来了。还是去叫了陈经济来写帖子与提刑所,教夏大人酷刑拷拶。又多送财物与提刑所上高低下,对来旺儿那厮用刑只要重不要轻。
西门庆听言,二目圆睁:“你妇人家晓甚么事理!主子用心杀我,你却还要我饶了他?”
“你休问我。”弓足说道,“只问那上房里的小玉便知了。这主子欺负我不是一遭儿了,说我当初怎的用药摆杀男人,你娶了我来,亏他寻情面援救出我性命来。幸亏奴还没生一男半女,如果生下儿长下女,教这主子如许说:‘你家娘,当初在家不得地时,也亏我寻情面,救了她性命。’这般说了,在你脸上也无光了。你便没羞,我更成不得,要这命做甚么?”
玉楼从丫环口里得知,转来奉告弓足。弓足不听便罢,听了忿气满怀,双腮添红,说道:“端的由她,我就不信,这是我本日与你说,若教那贼主子淫妇与西门庆做了第七个老婆,我就把潘字吊过来!”
“阿呀!”惠莲倒不把这事看大了,说道,“爹你白叟家没的说,他但是没有这个话,我就替他赌了大誓。他就贪酒,哪敢七个头八个胆背后里骂爹。又吃纣王水土,又说纣王无道,他靠甚么过日子?爹,你不要听人言语。我且问爹,闻声谁说这个话来?”
西门庆急了,教来安儿扶她起来,劝着,拉她回房去了。
惠莲转怨为喜,与西门庆分离回到屋里,一五一十,说与来旺听。伉俪俩单等西门庆示下。
来旺又回身在花圃中赶去。赶到配房中角门首,只见黑暗中一条凳子抛了过来。来旺让脚不及,绊倒在地。又听“咣啷”一声,一把刀子落在身边地上,不等来旺起家,摆布闪过四五个小厮,大呼捉贼,一齐向前,把来旺儿抓住拉了起来。有一个小厮把刀拾了起来。
“你打发谁去东京?”
来旺赶紧扒地下叩首,领了六包银两,回到房中,告与老婆说:“他倒拿买卖来窝盘我,本日与了我这三百两银子,教我搭主管,开旅店做买卖。”
来旺笑了笑,叫老婆把银两收进箱中,说道:“我去街上寻伴计去了。”
“不打紧,到明日拿八两银子往银匠家替你拔丝去。只怕你大娘问,如何答复?”
次日,惠莲走到后边,找到玉箫,请她去请西门庆。两人在厨房后墙底下僻静处说话。玉箫替他俩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