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消多。”西门庆想了想,“闻得东京开封府杨府尹,乃蔡太师弟子。蔡太师与我这亲家杨提督,都是当朝天子面前说得话的人。拿两个份上,齐对杨府尹说,有个不依的?不拘多大事情也了了。现在倒是蔡太师用些礼品,那提督杨爷与我寒舍有亲,他肯回礼?”
弓足说道:“我可不要那淫妇认甚么哥哥、姐姐的。她要认人家的男人,又来献小殷勤,真有手腕儿。我老娘眼里是放不下砂子的人,肯叫你在我跟前弃了鬼儿去?”说着,把西门庆拉了起来,又一把扯开他的裤子,摸了一把软软的,问道:“你实说,与那淫妇弄了几遭?”
西门庆只得说道:“怪小主子儿,休作耍闹。”说着,要去夺那手卷。
“今该常二哥会,他家没处所,请俺们在城外永福寺去耍子。有花二哥,邀了应二哥,俺们4、五个,往院里郑爱香儿家吃酒。正吃着,忽见几个公差的出去,不由分辩,把花二哥拿得去了,世人吓了一惊。我便走到李桂姐家躲了半日。心中放心不下,令人探听,才知端的。本来是花二哥内臣家房族中告家财,在东京开封府递了状子,批下来,下落本县拿人。俺们才放心,大家散归家来。”西门庆说道,脸上神采渐次回转过来。
瓶儿听罢,便翻开箱子,搬出六十锭大元宝,总计三千两,交给西门庆寻情面时高低利用。
西门庆听言大喜,即令来旺和玳安几个小厮,两架食盒,把三千两元宝先抬来家。比及晚夕,瓶儿那边同两个丫环迎春、绣春,架梯子,放桌凳,把箱柜挨到墙上;西门庆这边只是月娘、弓足、春梅,用梯子桌凳垫脚接着。墙头上又铺了草苫毡条,一件一件搬了过来,都送到月娘房中去。弓足搬时,见如许箱柜从花家移到这边来,不知何故,欲问个清楚,见月娘在场,不便直问,只得杜口无言。
西门庆听了这话,不好当即答复。回得家来,与吴月娘筹议。天然,瓶儿愿为小妾的话不能说出。
当下西门庆来到花家。瓶儿使小厮请到后边说话。西门庆进了房,只见瓶儿罗衫不整,粉面慵妆,神采蜡黄。见了西门庆,瓶儿跪了下去:“大官人,没何如,不看僧面看佛面。常言道:‘家有磨难,邻里互助’,‘远亲何如近邻’。我那朋友不听人言,把着端庄家事儿不睬,只在外边胡行。本日吃人暗害,弄出这等事来。到这时,才说出实话,教找寻情面救他。我一个妇人家,没脚蟹,那里寻情面去?发狠起来,想着他平时总不听人说,该拿到东京,打得他烂烂的也不亏他。只是难为了过世公公的名字。现在,他也写下帖来,要我寻情面挽救。奴没何如,请将大官人过来,央及大官人,千万看奴薄面,有情面好歹寻一个儿,只休教他吃凌逼便了。”说着,泪水沿粉面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