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绿莺眼睛大瞠,刘氏顿了顿,觉得她听不懂,心中暗自对劲,脆声道:“总之就是熊瞎子掰苞米,背面的总比前头的强!”

绿莺听着那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伴着嘶溜嘶溜的抽鼻涕声,正有些泛呕时,忽地瞧见这小丫头猛地抬起右臂,横着胳膊往鼻下一撸,那绿答答的一坨便顺着一侧脸颊粘在了袖口上。不但脸上留下了一块绿洲,放下胳膊时,脸颊和袖口之间连着的那黏答答的丝还被拉得老长。

绿莺放下筷子,见她神采乌黑,穿得也不面子,直勾勾盯着桌上饭菜,猜她应当是府里的家生子。家里人没看住,她饿了偷跑出来的?悄悄一笑,指着圆凳朝她说道:“坐下吃罢,吃完送你去找你娘。”

他甚么时候这么矫情了?绿莺撇撇嘴,暗自腹诽他年纪愈大,行事愈墨迹。

小巧院也有灶房,可惜大户人家的端方严,能不能开仗得主子说得算。她想求一求冯元,现在他早膳在这里用,有个小灶房也算便宜。谁料冯元一口回绝:“莫要费事了,王氏刘氏她两个那莘桂院也没开小灶,在你这破了例,瞧着欠都雅。”

见她仰着都有一股风情,不似普通端庄女子般本着笑不露齿,她是笑也不拘着,小米粒牙小巧精美,腮边梨窝娇俏可儿,滴溜的杏圆眼弯成新月儿。刘氏也挺了挺腰,学她笑时抿嘴,用力儿眯了眯眼,想起这几日让人读给自个儿听的诗,便点头晃脑回道:“不是她生的莫非是石头缝蹦出来的?也不晓得如何养的,跟亲娘一比,有过之而不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秀士出......呃......”

这都不算事儿,小丫头一点都不感觉这是停滞,不迟误她往嘴里扒饭。两管青绿鼻涕跟两条虫儿一样从鼻下出来出来,出来又出来,伸缩间还沾到了些正被送入口的碧粳米饭上。

头些年王氏刘氏两个虽有服侍冯元的机遇,可有冯佟氏从旁压抑,好处也没得过多少。头钗倒是有几样能拿脱手,可也皆是些金的玉的,连玛瑙的都没有,更别说珊瑚了。衣裳比来这几年也没做过了,换着花腔穿也还是畴前的箱根柢。

“哎呦喂,瞅瞅瞅瞅,你这屋子那里是人间,清楚是王母娘娘住的金屋啊!”

一屁股坐到床头,她抬开端望向刘氏,请愿地笑了笑。

这小我物,于下人来讲,便如石子投水,经不起多大波纹,老爷不正视她,太太眼里只要大少爷,对着这不尴不尬的大女人,不消凑趣,不消骇怕,下人当然不在乎了。真正将她当大水猛兽的是王氏刘氏这两个半主半仆的人。这大女人绝对是属浆糊的,每回都得在身上粘几两银子带归去,不然就算白回趟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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