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鸥浑身颤抖，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长剑，提了就往山顶上去。
“在干甚么？”唐鸥沉声问。
“师叔，你做错事了。”照虚说。
唐鸥把和尚们都打晕了，姑息扔在山上，随即肩上扛着昏倒的性严，手上拖着一起淌血的照虚，渐渐往山下去。走了一半他便看到沈光亮在山道上颤栗。沈光亮拿着两根火把正往泥地上碾，脚下是几个燃烧了的火把，本来尽是血迹的脸都红肿了起来，似是被人狠揍过一顿。
“师叔，你聪明过人，恕我不能多说。”他轻声道，“照虚此番前来，已知大违佛心，来日必入阿鼻天国。张大侠人慈心善，我只能……”
“《十难经》如许利落便拿了出来，一是为了获得张子桥信赖，二是因为，少林人没有一个能狠心去练十难手，是也不是？”性严越说越快，“练十难手，必必要青阳心法为基。性苦数十年练就的罗汉神功又怎能够冒险拔除？他本身练不成，便怕别人练成，特别是我这类已尝到十难手长处的人，更要避讳。因而他干脆连《十难经》也不要了，对不对？”
冥纸也好、身上的孝衣也好，都是山下跟农夫买的。子蕴峰上不备这些东西，就仿佛张子桥和唐鸥向来也没有想过，这个年事，这个时候，这座郁郁青青的山岳上，会挂起白灯笼。
张子桥因青阳祖师之徒的名号而闻名江湖，但真正令世人尊称他一声“大侠”的，倒是他自创的秋霜剑。秋霜剑共十二招，招招凌冽锋利，如秋风砭骨，剑剑夺命。当日张子桥凭着这门剑法，只用两招便取了西北钻地鼠这个大恶人的性命，前去围歼的江湖人纷繁称奇。唐鸥身为他独一一个门徒，天然尽得秋霜剑真传，每一下都是杀招。
他伸手去摸沈光亮额头，被沈光亮躲了畴昔。
他还未站稳，唐鸥已经杀到面前。
沈光亮正思忖着，俄然闻声屋别传来极其清楚的衣袂飘荡声。
他边战边说话，语速陡峭，涓滴不见混乱：“唐少侠，剑下包涵。”
他昨夜为张子桥收殓的时候又哭了几次，声音仍沙哑着。
该说甚么好？或者，现在该不该说话？
沉重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沈光亮卸了力，任唐鸥将他揽在怀里。
沈光亮的眼泪又毫无征象地冒了出来。他用带血的衣袖擦了眼睛，持续往山上跑。
“我去看看师父……”他说，“你，你陪我吗？”
沈光亮忙给他出谋献策，说了很多江湖上骇人听闻的事情。唐鸥似听非听，只跪在火盆前一张张地烧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