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甡的手掌在书案上悄悄敲击了几下，叹道：“也难怪你猜不到，因为你在山中，甚么动静也没有……我来奉告你吧，朱八迟延时候的来由，在你听了这个动静以后就能明白了……”
军中的武将多有粗暴之辈，不懂礼数冲犯上官是常有的事，杜文焕倒也没怪他，冷哼道：“有几股不敷千人的小流寇，不晓得搞甚么花样，明显收了银子受了朝廷的安抚，前几天又起来肇事了，总督大人就叫我从速清算了黄龙盗窟，好去赛过这几股小寇。”
他拿起奏章来一看：“……赈臣携十万金往，度一金一人，止可活十万人，而斗米七钱，亦止可活五旬日耳。皇上宜敕赈臣回奏，前十万金果足乎？不则当早沛恩膏，虽内帑不宜惜也……诸贼穷饿之极，无处糊口，兵至则顿首归降，兵去则劫掠仍旧，此必定之势……”
“我家那肥婆，一天到晚和我吵架，烦死人了，谁如果帮我杀了她，我叫他哥……”杨洪猛地抹了一把汗：“我只是不能完整信赖你的话，甚么舍卒保车，唬人的吧？宦海哪有你说得那么可骇……我要归去做我的千户，不要在你这里当甚么山贼！”
杜文焕嘿嘿笑道：“别管那些小事了，小股流寇，不敷挂怀！杨洪，此次入山你做得很好。听你刚才说过，你曾多次劝练国事不要华侈嘴皮，需防朱八迟延时候，但那练国事没有听你的话，一意招安，哈哈哈，成果朱八最后也没受抚，还是要我们军方的人出马才气搞定，书白痴们的脸丢大了，哈哈哈！你先回西安去，筹办好弹劾练国事的奏章，等我剿除了朱八，我们主战派就占了全功，到时候借着立大功的机遇拿出你的奏章，给主抚派致命一击，保准他们吃不兜着走。”
“没错！”练国事叹道：“可惜下官资质驽钝，想了好久也没想到朱八迟延时候的来由。”
就在杨洪找杜文焕陈述的同时，练国事也在向御史吴甡汇报此次入山的事情。固然他是文官，口齿比杨洪聪明，但也花了半个多时候，才将山中的所见所闻陈述结束。
练国事看得极快，看完以后，仰天一声大呼：“哎呀……李郎中的意义是……十万两招安银不敷？群贼必然再反？”
杨洪大汗。
杨洪的嘴微微地张了张，想把朱元璋迟延时候的启事说出来，但是毕竟没有出口，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两人握手言合，然后缓慢地向白水赶去。
朱元璋看着杨洪的眼睛，捕获着他的每一个纤细的神采，过了好一会儿，才挥了挥手道：“本来如此啊……好吧，你归去吧……记着我的话……我给你留了一个千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