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大笑道:“好,喝!今儿个真欢畅,哈哈哈哈。”
“切,东林党的鼠辈,看到我就跑,还说甚么要当清官。”衫大冷哼一声,满面得色。他对着身边的马家二少爷笑道:“马二少爷,走,我们喝几杯去。”
“陈观鱼,说话啊!”衫大刚才还在叫县尊大人,现在干脆直呼其名了。他和马二少爷一样没有功名在身,按理见官要跪,但他不但不跪,反而直呼县太爷的姓名,阉党之放肆,可见一斑。
陈观鱼楞了半天,脸上挂起一个哭笑不得的神采,现在他也顾不上甚么清官不清官,名声不名声了,如何度过面前的危急才是闲事儿,从速抬高嗓子,用堂外的百姓听不到的声音道:“衫兄弟,这中间能够有甚么曲解,我要搞的是马家,不是你的衫家……您想想看,我哪有这个胆儿?”
“啊?那句话是顾宪成说的?”陈观鱼听到这里,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惨了,入彀!我如何念叨了一句顾宪成的话,这下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的目光蓦地一转,死死地盯在了跪在堂下的朱元璋身上,内心禁不住想道:是这家伙……他用心引我说这句话的,当时群情激愤,他俄然念叨这句话,就是引得我跟着他说……
要晓得人的说话,对中间的人是有必然传染力的,比方你正在空旷的山顶上走,俄然听到远处传来唱山歌的声音,你也会忍不住跟着唱几句。再比方你在秦淮河上泛舟,俄然听到墨客士子们吟诵诗词,说不定也会跟着吟诵两句……这是人的感性一面,大多数人没法制止,只要脾气极其刚毅,不为外物所动的人,才气免受影响。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啧啧了两声才道:“清官啊!咱白水*县来了好大一个清官……你是把海瑞和顾宪成拿来做表率了!”
“你的胆儿小?我还真不感觉……”衫大嘲笑道:“前几天你在衙门里念叨甚么《兴革条例工属》,照着海瑞的话说:本县诡寄女户奩田等项,悉行禁革,俱不准冒免。刚才又当着很多人的面照着顾宪成的话说:当京官不忠苦衷主,本处所官不志在民生,隐求乡里不讲公理,不配称为君子……”
他这句话说出来,别说陈观鱼傻了,内里的围观大众也有点茫然,明天这事儿如何回事?这白水*县谁不晓得西固村是马家的?如何俄然一下变衫家的了?并且衫家另有地契在手……这内里最吃惊的莫过于西固村的那些乡民了,他们明显“诡寄”在马家,如何本身换了主子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