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案上有一叠手稿,笔迹端方很有几分风骨,估计是那少年的笔迹,中间有些龙飞凤舞的唆使,沈朝之一眼就认出这是衣白苏的字。他翻了几页那些手稿,神采有些发白,这些东西即便是现现在的他也感觉广博高深,被任何一名大夫获得,都会奉如珍宝。而师父她任凭这少年将这些传承到处乱放,之前却没有教过他一丝半点……
沈朝之被军中旧友领进军医帐的时候,并没有瞥见阿谁叫慕艾的少年,老友有事拜别,他便在军医帐内四周闲转。
“他还没说呢。”帐子口俄然传来一声轻软的声音。
衣白苏行在前边,沈朝之掉队她一步之遥。
“小艾说他情愿!”朱钰立即弥补上去。
“邱好古应当奉告了你,我借尸还魂回到此地之前,曾经在别处呆了十年,那十年间,我想了很多,我想我是不是另有机遇归去,回到我刚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回到我刚下山的时候。我想既然我能借尸还魂一次,说不定还能有第二次吧……”她嘴里说着悲惨的话,面庞却不是甚为哀戚,乃至还跟过往的浣衣女打了号召,讨了个红彤彤的野果当零嘴。
衣白苏轻哼了一声,走进了帐子,拍了拍慕艾的肩膀,又指了指中间的沈朝之:“想拜他做师父,真的想好了?”
衣白苏回身看向他,仿佛有些惭愧,“师父不常跟你交心,也不晓得你听懂没。”
“人这一辈子不是一张纸,你写错字就能够直接抛弃重来,我借尸还魂两次,都没有重来的机遇,更何况你连借尸还魂都没机遇。以是我和你都只能忍耐着,尽力着,挣扎着持续活下去,挽救曾经的错误。”
慕艾摇了点头。
“然后我就开端胡想,如果我能重来一次,我该如何制止我曾经的弊端,我该如何活下去。我毕竟还是返来了,但是老天爷却饶了这么一个大弯子给我开了个打趣,我返来的时候,衣荏苒已经死去十年。”她弯了弯嘴角,“你看,弊端还是没法挽回,遗憾还是不能制止,我的孩子没爹没娘的长大,我也没法见我夫君最后一面。”
“小艾说他非常佩服你,敬佩你,见到你非常高兴。”朱钰立即道。
“很多事情是没有机遇重来的。”她说。
“慕艾?”沈朝之眼神在二人身上闲逛了下,暴露扣问的神采。
沈朝之捏起那手稿,卷成一团支出袖中,转头看去。门口站着两个少年人,一个模样娟秀得有些像个女人家。穿戴灰色的军医袍子,袖子扎在手腕间,看起来有些怠倦。别的一个则浓眉大眼,非常精力,现在正抱着茶壶,咕嘟咕嘟地往嘴里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