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还小……”
琉璃听到有宫女小声翼翼地禀报，仿佛是在唤醒甜睡的人，也仿佛是怕惊了微虚的气味。
贺夫人枯细的手腕动了动，终究没有抬起来。但是这个行动倒是耗了她极大的力量，让她深深地喘起来。呼出来的气很大口，吸出来却仿佛很吃力。
元韬伸手扶住她：“内里天冷，你身子虚。先出来罢！”
贺夫人躺要床上，在灯下一脸的焦黄。人已瘦得不成模样，再不见了畴前的温婉清丽。
贺夫人的宫里四周都亮着灯火，一个个宫女沉默垂目，一脸庄严，在夜色里透出了深深的压抑。
便晓得元韬也在。
“皇被骗初问我，本来是你的意义么？”
琉璃想不及别的，先上前见礼。
李盖担忧琉璃，辞了元韬便带琉璃一同登车。
贺夫人盯着琉璃：“我的晃儿……他最听你……”
李盖默了半晌后，说道：“她不是怨你。因为她晓得不是你的错。”
云裳端来了姜汤，琉璃伸手接了汤勺，手抖得短长，倒是舀不到嘴里。李盖接了，舀了热汤往她嘴里喂。
过了好久，琉璃才渐渐开口：“皇上喜好大皇子么？”
言外之意，还是不放心的意义。
宫里特地派了马车正停在府门口，李盖叫下人备了马，先送琉璃上了车，然后上马要陪着同去。
那马车还是在门口等着。正在听到元韬叮咛，仓猝过来：“公主和将军请登车，内里一向拿炭烘着，和缓得很。”
她确是太瘦了，脸上仿佛只剩了腊黄的皮包着骨头，两只眼睛现在看起来分外大得吓人，又是如许地瞪着她。
琉璃抖着，几个宫女扶着她便往内里走。更多的宫女则往屋里进，几个年纪大的捧着丧服往里送。琉璃回着头，只觉那一排宫女一一列队而进，仿佛是何时何时见过的某种场景，但是却不管如何都想不起来。
“是。”
琉璃鼻子一酸，眼里的泪珠掉下来。
蹲了蹲身子，算是见礼，然后趋前两步。
母亲亡故，对一个孩子，如何都不会太好受罢。
李盖看琉璃慌镇静张的模样，一语不发地起来为她穿衣，最后厚厚地拿狐裘将她裹了，才带着她出门。
元韬一听，顺手解了身上的大氅，劈面向琉璃罩过来。对李盖说道：“你这便陪她归去！她再病一场，这身子便是好不得了！”
琉璃下认识要伸手去为她抚一抚胸口，但是手伸出去，想到相互身份分歧，便停在那边。
用力地将手动了动，手腕抬了头，手指往琉璃抓去，但是仿佛终究用尽了力量，手腕摔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呼出气来。眼睛大大地瞪着，死死地盯着琉璃，似想求她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