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平公主说道:“向来败者,有的只是无可何如罢了。只是有的人常常心有不甘,是以常常乘机而动。有的人自知一败涂地,无可追回,徒劳认命罢了。”
赫连昌转了转手中的茶盏,将洁白的茶底对着始平公主,说道:“北凉世子毫不是公主口中的好茶便是了。公主如果徒劳认命,我无话可说。但是照我看,公主能有闲心在这里煮茶,想来并不想徒劳认命。既然公主有挣扎的心,我无妨为公主指一条明路走,总好过远嫁北凉,举目无亲的好。”
赫连昌倒不活力,面色略带当真,悠悠叹了气,说道:“我失家失国,但是败在元韬手里,倒也心折口服,他有雄才大略,肯定强我几分。”
说完了,在嘴里细细品了一下刚才那茶的余味。竟然发明苦意已减,涩意已去,舌根竟然有了甜美之意。
始平公主是闲来无事打发无聊,赫连昌倒是不请自来成心凑茶。
赫连昌低头看动手中茶盏里因着色彩深褐而显得深沉的茶水,最后说了一句:“不晓得。只因我现在一心想的,只要自在。”
太妃忍着心中的苦,勉强振了振精力,说道:“找你过来,是想问一问,那北凉世子,是个甚么样的人物。能得北凉王立为世子,想来才气作为是不差的。只是品德样貌如何,你给我说一说,好让我内心有个底。”
始平公主感觉赫连昌明显是有些痴心妄图了。
始平公主淡淡说道:“这茶叶来得稀贵,洗茶老是华侈。”
张司空夫人游移了一下,张口未能说出话来。
张司空夫民气中虽早有筹办,被太妃说出来,还是惊了一下:“皇上已经这下了旨意了?”
赫连昌无所谓地说道:“你觉得你皇兄不晓得我的心机?他想以我树仁,叫天下晓得他是如何礼待亡国之君。我想以他为靠,寻觅机会脱身自在。我不敢说复国立业,起码不是以阶下囚的身份。”
始平公主看了看赫连昌,语气很有几分不善地说道:“你若不能与人剖心交腹,起码做不到坦白朴拙,便不该做出这般倾慕相谈的姿势!”
“你得了自在又如何呢?”始平公主有些好笑地问了一句。夏国现在已是大魏的国土,赫连一族现在已是吐谷浑的阶下囚徒。夏国雄师已覆,国土已倾,君民已散,莫非还能再重整江山,夏国复兴不成?
那边太妃宫中,张司空夫人得了呼唤,仓猝入宫来看望。只见太妃倚在榻上,一脸颓唐,神情木然,带着怠倦,像是多年心血耗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