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婼儿抬了抬眼梢,肯定孟玦这话并无责她之意,刚才缓缓松开了手,站直腰身,将双手交叠着垂放在了身前。
韶婼儿闻言一愣,旋即转眸去看那盆蜷在角落里的紫竹,稀稀少疏的几径矮竹,连带着枝叶也泛着模糊的青黄,看起来较着光照不敷的模样,若非孟玦成心提及,这盆冷静无闻的紫竹当真就如不存在普通被她与白慕谦给忽视了。是以,微微动了动唇,在脑中寻着最为妥当的说话,温适应道,“徒弟的这盆竹虽长得瘦些,却也,别有一番风骨,徒儿倒是感觉,若再过个几载,待这盆竹长成,必然赛过了林子里的那些俗物去。”
而孟玦却未抬眼看她,只兀自自案边徐行踱向那盆紫竹的位置,俯下身来抚弄那竹子青黄稀少的叶儿来。
孟玦眼波一转,唇角早已笑意全无,一脸莫测的看向案前对着本身抱拳作揖的韶婼儿,缓缓低语,“无妨,婼儿这话不假,这盆紫竹的确分歧适养在这与世隔断的山谷当中。”
孟玦举止文雅地收回了抚在笔杆上的手指,昂首看向案前婷婷玉立的韶婼儿,一双凤眸深不见底,看的韶婼儿心头猛地一跳,忙退后半步,抱手作揖,声音轻缓道,“徒儿嘴拙,说错了话,徒弟莫怪!”
第60章 雾影遮月(三十二)
她这一作揖倒好,看得一向立在一旁插不上话的白慕谦有些忧心了,忙凑上前去,薄唇翕动,大有要开口护着韶婼儿之意,可却被孟玦一记凌厉的眼神给止住,刚才不情不肯地止住了脚步,停在原处。
韶婼儿见他此举,心生迷惑,忍不住微微蹙起黛眉。
孟玦勾了勾唇角,回身看向案上敞开的那卷书,苗条如竹节普通的手指渐渐抚过青檀木雕花的笔吊上一根紫竹狼毫的笔杆,声音低缓了几分,娓娓诉道,“婼儿感觉为师养在书房里的那盆紫竹如何?”
孟玦正凝神于那盆紫竹的枝叶,心下思忖着如何持续指导韶婼儿遵循本身的思路接话,不想白慕谦俄然插了话来,不由指下一顿,缓缓回过甚,看向身边的白慕谦,凤眸微眯,声音里听不出任何非常,“为师本日呼唤你二人来,的确有事无疑,可眼下,为师心内沉闷,也是不假。”
韶婼儿见此忙低垂了眉眼,做恭听状,清秀的面庞虽神采如常,可寂静间,脑中早已是千回百转。
孟玦唇边笑意不减,缓缓绕过书案,在靠近窗边的位置俄然顿住脚步,目光就那般浅浅的望向韶婼儿。
可白慕谦见他举止,心下倒是亮如明镜,稍作踌躇,便抬步走近孟玦身畔,故作不满地说道,“徒弟不是说,找徒儿和师妹来有急事,却为何独独只与韶师妹诉说心中烦忧?莫非徒儿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