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如何返来了?”
杜媗有些担忧,问道:“她会与右相告状吗?”
“不急,筹马拿在手上,他们才会投鼠忌器。反而如果真抛出去了,我还是只是个小人物。”薛白道,“沉住气,等他们叫价……”
杜五郎虽是京兆杜氏出身,也能听薛灵夸耀听得津津有味,此时不由有些遗憾。
薛灵微浅笑了笑,显得略有些对劲,却不答,脚步踏实地走向薛白,双手搭在薛白肩上。
仪门“吱呀”开了,一名描述干枯的四旬妇人带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赶出来,孔殷问道:“六郎?是六郎否?”
长命坊位于西市以南,属长安县统领。
“我祖父讳礼,字仁贵,以字号行于世,曾北破契丹、东征高丽,三箭击溃九姓铁勒十万雄师,官至册赠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封平阳郡公。”
忽听得身后有人问道:“你在这做甚么?”
薛白冷静听着,还拿出炭粉笔与纸记录着。
倒是杜氏姐妹在门外,手里各自捧着几本书,青岚、曲水提着灯笼跟着她们。
这年初,每日能做的事少,反而让人能渐渐体味光阴流逝。
皎奴有些艰巨地起家,开了屋门。
薛白看向柳湘君,问道:“你的孩子丢了吗?”
天井长着杂草,看陈迹本来该是摆着装潢,比如大水缸;大堂空旷,看格式中间本该有个屏风;多宝搁子倒还摆在角落里,上面零零散散放着书,却没有能装订成册的文籍……能够全都卖掉了。
“是这个理。”
几个酒碗被摆上案上。
仿佛这才是他来薛灵宅所要做的闲事。
柳湘君本是深深谛视着薛白,眼神里带着殷切的等候,闻言敏捷暗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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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问亲缘,只看家世,薛家确切是将门以后,秘闻深厚。
薛白从东边的坊门入坊,向西过了坊中的十字长街,往南看去,便能看到长安县衙。
皎奴跟着出了这败落的小宅院,神采稍稍都雅了些。
“他醉了?”
“我出身河东薛氏南祖房,乃北魏河东王以后。”
举碗与田神玉碰了一杯,薛灵大声道:“你是河北豪杰,我曾在范阳长大,你我是半个老乡。”
实在“薛白”这名字是他宿世用的,这辈子还不知姓甚名谁,哪就是甚么河东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