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甚么？”他装聋作哑，目光扫过她粉红色划一无缺的中衣，仿佛生出了无数把刀子，将她的衣服割得粉碎，“你是但愿我做了甚么，还是但愿我没有做甚么呢？”
“焦尾琴？”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哀伤以终老。”
“是了，是了，就是焦尾琴！阿娜依姐姐说，不是琴被烧焦了，而是制琴用的桐草本来被烧焦，以是叫焦尾琴。她是在中原的一本书看来的，她不懂操琴，叫我将琴收好……”
“美人，你越是挣扎，我越是辛苦呢！”他含混的笑容，令人想到一只蓄意等候打击的猫，“我如果你，现在就安温馨静的，以免我一时打动，做出不成挽回的事来……”
慧娥立即如临大敌，深恐仆人返来见怪，吃紧请了人来看。那人不是别人，恰是那日在流云殿中被少年所斥的少女阿幽。
这几日仆人未曾召见与她，她的脸清减了很多，淡淡粉红，更显纤秀。
淡蓝色的身影方才消逝在帐幔以外，慧娥便端来备好的洁净的棉布和净水，要为灵越敷药。
慧娥心下稍安，提起一把长嘴银钳将宫灯剔得透亮，敞亮的烛光透过琉璃灯盏，显得非常暖和。
“你……你有没有对我做甚么？”灵越涨红了脸。
“你！你这个妖精，甚么时候跑到我床上来的？”灵越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去，顺带在那倾国倾城的脸上再踩上几脚。
阿幽淡淡地一笑，“宫主不必担忧，阿幽方才调制出一瓶玉女神仙露，宫主内服外敷，明日就会消逝无痕。”
“哗啦……”又传来一个声音，极像是水花翻滚的声音，在黑夜当中，令人毛骨悚然。
――金色的窗棂，金色的镜台，金色的悬帐，另有金色的美人。
“是啊，这恰是‘灵帝无珠走良将，焦桐有幸裁名琴’。那琴现在在那边？”
但是……但是甚么呢？
“无忧为何老是对我这么凶？”他抓住灵越雨点般落过来的拳头，更可爱地是，还在上面亲了亲，“我赶了一夜路，都不舍得睡觉，便急仓促来看你。这人间另有谁比我更顾恤你？”
一只纤长的手疾如闪电封上了她的嘴巴，手上的芳香沁民气脾，还用心在她的唇上按了一按。
她蓦地想到被少年劫走的那夜，正看到古诗十九首，一时悲从中来，莫非那是首句谶诗不成？
“宫主粗心了……”阿幽细心看过她的脸，正色说道，“仆人对你如此保重，如果见到玉容被毁，自会雷霆大怒，到时这宫中的人只怕都会遭到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