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爷到底有多少房姨娘啊……我在街上茶馆里传闻有十几房……”她用心夸大地说。
灵越转过甚去，只见浩繁侍女簇拥着白氏徐行前来，她明显经心打扮了一番，乌黑稠密的长发堆成一个望仙髻，通透的翡翠头面装点发间，光彩聚散。上罩中黄绣花的褙子，下穿戴茶青色的百褶裙，挽着满绣牡丹花的深紫色披帛，显得非常雍容华贵。
“老爷返来了，方才派长庆来讲，早晨白夫人在花厅备下了宴席，要为老爷拂尘洗尘呢！”
沈庭玉对白氏至今未改口，一旁的沈万山恍若未闻。白夫民气头窝火，还是笑容可掬道：“庭玉本日气色尚好，我这内心总算松了一口气。你前些日子病着，老爷在外一封封信地问，我日夜忧心，恨不得以身相替……”
她环顾四周，轻声说：“这里风景甚佳，我们就在这里安息一下，等会再回院子吧。”他点点头，背靠在假山上，灵越也坐在一旁。
俄然几个稚嫩的声音喝彩着：“爹来了！爹来了！”只见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丢开木马，欢欢乐喜地扑向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呵呵笑起来，顺手一抱，将两个孩子同时抱在怀里，举了起来，孩子们收回连连的尖叫声。
这一日，灵越正在房中翻看医书，俄然闻声内里寸心和果儿在廊下嘀嘀咕咕，说话声模糊约约传来：
沈万山见儿子并无久违相逢的欣喜之情，晓得与儿子的心结始终未解，心中的酸楚又变成淡淡的愠怒。忽一眼看到灵越，不免迷惑，“这是谁？我看着倒有几分面熟。”
幼年时灵越曾见过沈万山，印象中他的身材非常高大，声音清脆，笑声豪放，父亲曾赞他是个顶天登时的好男儿。前几日在茶馆听世人谈沈家轶事，她脑海里的沈万山仿佛又成了一个肥头大耳整天寻觅女色的登徒子。而现在笑着走来的沈万山，却令她想起了本身的父亲，模糊有热泪要涌上眼眶。
沈万山放下了孩子，大踏步向宗子走来。
沈万山素喜人聪明，又见她固然穿戴一身旧衣，却气度安闲，不卑不亢，不由得含笑点头，“你这小鬼，倒是聪明。好好服侍你家公子！服侍好了，老爷有赏！”
他常日里身子孱羸，现在竟脚不点地一口气走了半里地，直在一处花圃停了下来。灵越紧跟厥后，有些不安：“哥哥你身材可受得了？”话音未落，他已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灵越忙替他揉揉后心，他半天缓缓道：“我不碍事，只是走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