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羽士长的枯黑瘦长。脸上皮寡肉少,颧骨高凸,只一双眼睛吵嘴清楚,傲视间,精光四射。四五十岁年纪,头发甚少,梳到脑后结了一个小小的牛鼻子发髻。
那道人终究释疑,晓得胡不为公然是个草包。当下点点头,道:“嗯,看道友灵气未聚,仿佛根底未曾扎稳,公然如此。自学术法,制肘极多,道友能学到如此程度,也算不易了。”胡不为晓得村长准又将他的陈年旧事,连同吹牛扯皮之事通统奉告了道人,甚么雨夜遇妖除妖,一符画来包治百病等等混话,那原是蒙骗百姓的,竟教那道人尽信了真。当下也不好说破,只道:“忸捏忸捏,鄙人正愁神通寒微,仅能自济。道长本日来,实在是本村之福,还要仰仗道长神力,为村民消弭痛苦。”那道人道:“好说,好说。”
胡不为摇点头,也觉纳罕,道:“有这等事,那真是怪了。”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的道人。村长忙先容道:“这位是南边来的流云道长。”又向那道人说道:“这位便是我们定马村的风海军胡法师。”二人叙了礼,坐下来发言。
村长一见他,赶紧跳起来,叫道:“禄……这个……胡法师啊,这位道长说连月来三茶村和牛临村这几个边上村庄都有怪兽出没,就我们村里没有,你说奇特不奇特?不是你动的手脚吧?”他倒真把胡不为当作神仙了。
若胡不为稍能明白,立即答到:“鄙人所习符箓宗。”或是 “鄙人习承承平道。”便好。可胡不为连道学教义来源都不知,又如何答的出来?当下讪讪说了实话:“鄙人只是照着书籍瞎学,并无人指导,实在忸捏。”
村长深思一会,向那羽士道:“道长,我想我们定马村未呈现妖怪,定是胡法师之功,他夙来烧符治病,检察风水,极灵验的,上个月我们村……。”胡不为吓了一跳,这杀千刀的村长在里手面前给他戴上如此高帽,可真坑杀他了。当下连连摆手,打断村长的话,忙道:“不敢不敢,欺世盗名罢了,些藐小技,在仙长面前实在不敷一笑。”那羽士凌厉的目光在胡不为脸上转了一遭,也笑道:“胡道友太客气了,刚才村长已跟贫道提起道友积年来事迹。如此为民消弭痛苦,实在令人敬佩。”
胡不为支支吾吾,却说不出甚么美满层次话来。那道人见他踌躇,狐疑起来,问道:“道友有甚么难言之隐?你且听我一言,这镇煞钉乃凶煞法器,虽有克魔除妖之力,但杀伐气味太重,若与之感染不慎,必有灾害!”胡不为原想私吞宝贝,怕这道人抢了钉去,要极力坦白。但是听他说得短长,实在不好相与,又想到梧桐村那可骇之极的怪墓,那是本身断断处理不了的。不如奉告了道人,好让他得救去。当下便源源本本将获得镇煞钉的来源跟他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