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计可行,只需不断用上一人的血,以此类推,南江城的百姓就有救了。
瘟疫一起,最忌民气浮动。偶然惊骇惊骇比瘟疫,更能杀人。
温润烛光下,郎君负手而立看窗外的明月,闻声声响才转过甚来。
“有是有,只是……”大夫面色有些不忍,“我得以她之血来入药。”
很久,她抬手撩袖,津润如玉的手臂上鲜明一条长长的口儿——是她不久前亲身划开的。
有蒙着面的衙役带她去见江齐言。
“不可。”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南江城第一场冬雪落下前,整座城都被覆盖在瘟疫的发急中。
算算年纪,他当时才几岁?竟就有这般聪明过人,防着旁人觊觎的动机。
每日都有人在不甘中死去,也每日都有人抬着快死的亲眷来衙门口哭喊着求药。
江齐言终究开口,晦涩应下,“你放心,我必然会让人照看好她们。”
沈清棠摇点头,轻声道:“当时陵川城里很混乱,也有抱病自愈的人,只是极少。我便同旁人说,我也得过,只是在刚抱病时,便叫家人服了风寒的药已经好了。”
“我晓得,我本日是逃不过的。”
沈清棠沉默。
沈清棠神采很安静,她自被抓就知,如许的奥妙一旦叫人晓得,会是甚么样的结果。
终是沈清棠开口,一字一句道:“我的血,便是治这瘟疫的药。”
大夫捋着胡子点点头,又问她,“你一向没有抱病,没有人感觉奇特吗?”
当时仓促一眼,并未落心。现在想来,原是女子。
这些哭喊诘责,声声催民气腑,伴跟着飘落的雪絮,飞过层层高墙,传进沈清棠的耳里。
有药治,才有盼头。
他们神情癫狂,痛苦不堪,咬着牙诘责衙役,“为何每日只限十副药?我们这么多的人,全都盼着它拯救呢!剩下的药呢?剩下的药去哪儿了?!”
她抬眸看江齐言,“我在陵川好不轻易活下来,大人现在又要将我送去赴死吗?”
他微微一笑,满眼欣喜,快速走到沈清棠面前,孔殷出声道:“陆公子,我晓得你有体例救南江……”
他瞥见她的眸光一刹时暗淡下去,很久才道:“是,我是陵川人。”
“陆公子来了。”
局势告急,大夫回身欲走,又想起一事来,返来道:“大人可知那陆公子实在是名女子?”
他实在已经猜想到了,话到嘴边却游移。
她当年便试过,偷偷用采薇的血喂了安济坊染疫的孩子,成果他还是死了。
江齐言明白了,他问沈清棠,“陆公子是陵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