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晌午用膳的时候,两个小辈都留在无沁斋陪江婉用饭,用的是素斋。
挑到最后,江婉也从中拿了一支宝蓝吐翠的乌金珠钗,悄悄插进沈清棠鬓发上。
江婉神情淡淡,“你来了。”
她抬手想要取下,却叫裴琮之拦下。
沈清棠正在窗前的案桌上查对帐本,见他来,有些惊奇,“哥哥如何过来了?”
江婉对她道:“我想遴选一些填进子萋的嫁奁里,却不晓得她喜好甚么样的。唤她来挑她只说看誊写字的来推委我。”
实在很多时候,沈清棠的手腕并不算得上高超。
沈清棠看着,有些讶异。
但裴子萋对她这个生母并不靠近,乃至有些冷淡。江婉没法,只得来找沈清棠。
直到从无沁斋出来,她发间仍簪着那珠钗,日光里颤颤巍巍的,煞是都雅。
只是她瞧在眼里,倒是半点也不会往外说出来。
江婉本来对这个养在家里的女人并不上心,她离开世俗久了,看谁都是淡淡的。
江婉从里间礼佛出来,裴琮之瞥见她,端方点头,“母亲。”
——她总要亲眼瞧着裴子萋出嫁,她才放心。
她奸刁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
“不必忙活,我略坐坐便走。”裴琮之对这个幼时抱过本身的嬷嬷态度非常暖和。
沈清棠瞧了眼他手里无缺洁净的衣袖,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好险。这是我开春才和子萋姐姐一同做的新衣裳呢,染了墨汁就毁了。”
“没有。”他温声解释,“mm簪着它很都雅,就这么戴着吧,不必取下。”
一顿午膳在沈清棠忐忑难安的心境顶用完。
“mm谨慎些。”
裴琮之眼疾手快,赶在之前把她的衣袖捞起来,这才幸免于难。
她长长叹一口气,又扬面看着他笑开,“幸亏哥哥帮我救下了,感谢哥哥。”
他是这里的稀客,江婉虽不待见他,嬷嬷却待他极殷勤,忙忙引出去,又要回身去给他泡茶来。
屋子里是满目琳琅的嫁妆金饰,金玉珠钗,繁华堂皇,与这昔日的清寂庄严截然分歧。
沈清棠抚着那珠钗,盈盈垂眸,“清棠谢过伯母。”
“我想着,你们自幼一同长大,你该当是晓得她的爱好的,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江婉看在眼里,亲身挟了筷豆腐放她碗里,“喜好就多吃些,在我这儿,不必看人神采。”
侯府里事情多,情面调剂,奴婢买卖,铺子地步,也不尽只是女人出嫁的事。她初掌中馈,很多事情都不趁手。倒是沈清棠往年常跟着裴老夫人身边学,一应事件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