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黄着泪眼，当着她们的面将这些药尽数吞了下去。
江婉突然听得这动静，神采顷刻褪得煞白，屏风后的身子也不成按捺地颤了颤。
她有多不甘心，便能有多恨他。
本来兜兜转转，她是如何也绕不开他的。
“哥哥为甚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她顿了顿，再出声已是含着些许欣然，“若不是哥哥，我早已死了。”
她提裙走上前，刚想坐下，就叫他一把捞进了怀里。
再往外瞧，是一个女人跪在门前地上，她捧动手颤颤巍巍在那儿哭，梨花带雨的，好不成怜。
唇边是他递过来的酒盏。
“mm陪我喝一盏。”
从始至终，放不下的是他。
痛苦，懊悔，还是失了监禁的畅快快意……
再大一些，女人有了春情萌动。
这日以后，裴琮之有几日未唤她畴昔。
他到底还是坏。
“见着人了？”江婉见着他，明知故问，“她不肯跟你返来吗？”
镜台里倒映出她冷酷清冷的一张脸，没有情感。
沈清棠从未见过他喝这么多的酒，昔日清润的眉眼都像是被酒意渗入过。神采冷酷，眉眼低垂，幽幽烛火照在他身上，头一回，叫人瞧出了孤寂。
本来能够将这些一向细心讳饰下去，却在她要痛快分开的当头，将血淋淋的究竟揭开出来给她看。
他再递一盏，倒是摇点头，不管如何也不肯喝了。
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唤她，“花枝？”
“恭喜你们，现在自在了。”
“他几年前便死了。”
他好久没叫她mm了，两人针锋相对时，连称呼都是生硬冰冷的。现在安静下来，却平增了几分温存旖旎之感。
“他一心求死，不过是为了成全你们。”
砚书在内里守着。
他来无沁斋看江婉。
多好笑，他没死在尸首成山的疆场上，却叫这一个小小风寒夺了命。
一道屏风之隔的江婉，现在是甚么样的神采？
要她和无生纵使分开，余生也都活在裴煜死讯的阴霾里，摆脱不得。
江婉了然，不再多言。
“我经常会想，如果一开端便没有那只绣眼鸟，我和哥哥会如何样？”
裴琮之已经不想再辩白，他拂袖，径直出门去。
他微一抬手，那澄彻酒液便顺着她的口中渡出来，酒香入喉，回味倒是又呛又烈。
“我扶你去榻上安息好不好？”
母子俩缘分淡薄，也就到此为止。
沈清棠看着她有些熟谙。
沈清棠晓得他是在说醉话，抿了抿唇，轻声道：“我离不开了，你不是将我抓返来了吗？”
裴琮之语声安静，仿佛说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寺里的人说他是传染了风寒，却一向拖着不治，就如许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