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走了有些光阴了,屋子里还是满盈着散不去的贫寒药味。
幸亏沈清棠提早给了车费,那车夫并不在乎。
他弯身施以一揖,朗声回,“下官在。”
“江齐言?”
赵横偷摸来看他,见他描述肥胖,本就抱恙的病体更见病容,惭愧不已,“是卑职害了大人。若不是卑职,大人也不必遭此一劫。”
裴琮之顺着窗子看畴昔,冷玉似的眸子深雾环绕。
闹成如许,江齐言如何还能不知他是为寻谁而来。
砚书将南江周边翻了个遍,连沈清棠之前在永泉村住着的屋子也找了出来。
裴琮之正在案桌后翻看有关南江瘟疫的文书,面庞沉寂,不显山不露水,淡淡问他,“那传闻中的仙子,你可见过?”
然后到处找了间堆栈,出来要了间房,两人规复了女子打扮。
砚书再返来禀,裴琮之正在西厢那间沈清棠曾住过的配房里。
常日给她送饭端药来的是江齐言从外头买的丫环。
事到现在,他只光荣,落月跟着赵母和阿阮被他安排去了乡间,早早阔别了南江这个是非之地。
但不管去哪儿,总要去渡口坐船。
砚书便在此时复命回,“公子,人到渡口,已经寻不见了。”
江齐言被下了大狱。
“前些日子又返来,说是mm的病治好了,赶着上京进考去。”
两人躲着他分开,另叫了辆青驴车去渡口。
她一个女人家,进甚么考,不过又是诓人的大话。
裴琮之这才展开眼,目光沉沉,冰刀子一样径直落在江齐言身上,声音也似凝了霜,“她不在衙门,去了哪儿?”
砚书当即带着人冲进了衙门,里里外外的搜索。
是医正口中磨难与共的情义和郎才女貌的班配。
天子犯法,与百姓同罪。更何况他不过戋戋一七品知县,入狱便受了鞭刑。
见院里负手立着位墨袍玉带的锦衣公子,清楚清俊玉面的好边幅,那气质却清矜泠然,叫人望而生畏。
砚书拿来沈清棠的画像,缓缓展开。
瞬息间,眸中的雾气一下散去,寒眸深如幽寂古井。
再叫人沿着沈清棠分开的线路一起循畴昔。
裴琮之将这几个字深深咬在后槽牙里,眸子深处波澜骇浪。
她万分谨慎,马车没到渡口,她便和采薇提早下了车,说是要去接自家mm。
砚书带着人将衙门里外翻了个遍,没寻到人,返来报。
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那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权势,压得江齐言的背脊不由往下压了压。
他眸光与声音顿时森寒,看着江齐言,一字一句道:“她是我裴琮之已过门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