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处,何苗干脆直言:“敢问夫人,当真‘假死’乎?”
华雄不敢怠慢。连出标兵,将沿途山川地形,乃至废墟坞堡,纵横沟壑,皆会聚成册,支出囊中。
“然也。”甘夫人终见动容:“**人即使不死于承平道之手,亦会假我之名,暴毙万金堂中。先帝之以是心向次子,只因次子,外戚势孤。杀**人,如屠鸡犬。先帝精于算计,自求最大得利。”
“愿闻其详。”三师求问。
何苗一声暗叹。公然巾帼不让须眉。
“二兄何故感喟。”甘夫人自帘后言道。
“阿斗乃麒麟送子。又得西王母降为弥月之喜,巫山神女降为试儿之礼。董卓废长立幼,自取灭亡。**人朱紫,如何能比夫人麟子。先帝困龙台上,连下二诏,兄终弟及,父死子继。诚如《书》曰:‘立德务滋,除恶务本。’天下事理,如五行德运,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单就先帝二诏而言,先有‘兄终弟及’,传位合肥侯,再有‘父死子继’,传位史侯。史侯无子,故又行‘兄终弟及’,传位董侯。待董卓授首,董侯被废。弟及即位者,必是麟子无疑。”虽中人之姿,窥不破甘夫人所谋全局,然诚如先前所言,何苗竟触类旁通,着眼于天下局势。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高低而求索。”甘夫人吟诵千古名篇。
话说。自单骑入二崤城军堡。华雄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仿楼桑演武场,军堡内设军校书院。传授行军扎寨,战阵兵法。华雄本精通军阵,凭英勇取胜。自入军堡,得良师良朋,言传身授。广有精进。更有甚者,麾下三千兵马,皆出幕府五校,随蓟王南征北战,东征西讨。自伍长、什长、屯长,军候,乃至军司马,皆深谙兵道。
何苗又如何能看破:“恕臣无礼。窃觉得,夫人欲以死明志。如此,方能为阿斗,谋取天下。”
“垂白叟言下之意,夫人早有此谋。”甘始问道。
“夫人神智,臣远不及也。”何苗苦笑:“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丝恐忧。却又没法言明。”
“天然是以假乱真。”甘夫人,神采稳定。
眼看大限将至。何苗日夜忧思,如坐针毡。反观甘夫人,却更加云淡风轻。
“虽忧身后追兵,更惧前路漫漫。”何苗答曰。
新野至襄阳,二百五十里。甘夫人车队裹挟流民,日行不过二十余里。需旬日方可走完。一万秦胡铁骑,陈兵宛城不动。其企图不言自明。
特别造价高贵,五年乃成。便是蓟王不吝工本,成材率亦不敷五成之丈八马槊。王骑人手一柄。先前小试牛刀,所向披靡。令华雄信心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