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悄悄点头:“金市传闻。洛阳子钱十家,共掷大钱十亿,租赁河北‘荒国’。猜想,必与此事相干。”
知微见著。蓟王未雨绸缪。单单一套看似简朴,并无庞大可言的排污管网,足可流芳后代。
“自当有机可乘。”张让早有定计:“宜遣人入长乐宫,暗中通禀何太后。”
“少帝既有定计,不日当自行通禀,何必我等多此一举。”赵忠问道。
“动静那边得来。”张让大吃一惊。
“可有机乘?”赵忠问道。
赵忠亦切齿而笑:“窃觉得。当属太皇窦太后,怀疑最大。”
“董太皇又何尝不是?”赵忠叹道:“若想封贵子为勃海王,董太皇亦需令何太后得偿所愿。”
如,早已毫无技术可言,到处可见,便是异地工匠,看过一眼,便会制作的双瓮化粪池,及雨污分流地下管网。对城邑水体的庇护,可谓功莫大焉。
“我亦如,此想。”二人相视而笑。
洛阳南宫,玉堂前殿。
“少帝欲封贵子为勃海王,拜广陵徐璆为国相。”小黄门言简意赅。
“本日如何?”张让背身问道。
“毕岚、宋典,可有复书?”张让又问。
“窦太皇看似无欲无求。然依我所见,却并非如此。传闻。阿阁兵乱时,《废帝圣旨》乃出窦太皇之手,非为人勒迫。”赵忠忽抬高声音:“是夜,窦太皇与少帝,乔装出城。被贾诩所阻。”
“与太后暗通曲款,乃为示好。”赵忠觉悟。
“嘶——”赵忠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暗自稳住心神。转念一想,便已觉悟:“乃诽谤窦太皇之计也。”
能屈能伸,真丈夫也。我等,实不及也。
“猜想,二宫必严惩‘摇脣鼓舌,擅生是非’之人。”张让接口道。
张让浑身一凛,眼中野火熊熊:“此,便是我等梦寐以求,翻身之机也!”
前汉长安,百万之都。人吃马嚼,积粪何其多。粪尿污水,无序排放。乃至直渗地表,形成水质咸卤。“(长安)地大人众,加上岁久,奎底垫隘,秽恶聚而不泄,则水多咸苦。”只此一句,毋需多言。
“窦太皇先拟《废帝圣旨》,又裹挟皇太子远行……”张让灵光一现,幡然觉悟:“欲立贵子,即位为帝!”
饶是赵忠,亦不由瞠目结舌:“莫非,董太皇为贵子谋国事假,为己投机是真。”
一言蔽之,相互让步,各取所需。
张让奸笑:“何不效仿前人,再书朱雀阙。”
新任玉堂署长张让,躬身垂首,姿势谦虚。然凡有路过,无不神采错愕。更有人掩面而走,不忍相见。贵为先帝阿父,权倾朝野时,一干人等,极尽溜须拍马,恭维巴结之能事。散尽家财,只求张让家奴一跪。现在物是人非。本觉得,此生再不相见。岂料张让、赵忠,重又入宫。人前人后,处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