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声嘶。

日落是旧的结束,沉湎的不但要那轮红日,另有满地赤血和那孤身而立的人。将先前号令甚欢的蛮人将领的头颅挑在长枪上,姜白把长枪钉上天中,周身是不成计数的伏尸。辽国兵士远远的包抄着她,面露警戒。她怆然一声长啸,呼声在田野里久久反响。

帝业始,謚白忠武至节将军,封临安王,葬于金陵墟。----《辽史.将相诸侯.姜白》

悄悄闭上眼,她面前掠过那人的音容笑容,周箙,我已尽我所能保护大延。现在兵败国忘,我亦将随你而去。且驻待吾。

以女子之身为天下之不得,其至也壮乎,其节也昭乎!

临安城。

灰袍民气中巨震,不由的看向她:“将军死国之心其无可疑,但是辽帝之于将军甚殊!”“那又如何?”姜白厉声喝到:“我姜家32员大将战死疆场,周家满门埋骨黄沙,这深仇大恨岂是他一句甚殊便可挽回?这用血亲性命铺染的封王之位,要来何用!”

城下厮杀已近结束,各处尸身,血流成河。领兵的蛮人将领在城下大笑不已:“姜白!娘们就是娘们,传的再神也是个娘们,还不快从你那龟壳里爬出来让爷看看长甚么样!”灰袍人拢了手,渐渐看向姜白:“将军请去,我快马回京,待我国与将军同去!”姜白拢了拢披风:“先生请便,我先去也!”她提起长枪,纵身跃下高城,杀入敌中。

站在她身侧的灰袍人不由得一声谓叹:“辽帝许先生金陵!或是封您万户侯。”姜白笑着点头:“否也!我若降辽,可为郡王,延帝可为王。”姜白目带讽刺:“如果我想,早就称王,何必做他蛮子膝下奴!”

金陵城以东300里,不再是绿柳婀娜,一水绕城,满城姝秀的温吞江南水色,这一方城池早因战乱土崩崩溃。断壁残垣中一支竹竿矗立,半面残旗颤颤指向遥遥金陵。

及白殁,帝复征南,多降将,势如破竹。帝常喟叹再无风骨似白。

元始元年秋,军击金陵久,不下。以白率延师。帝以高房策疲之,久而乃克。白死守至一人,柱枪大喊,乃断气。虽死,身犹立峙,时人壮之。

黄沙漫天。

这是辽国入侵的第十五年,蛮人的铁蹄早已踏遍中原大地。大延国势陵夷,节节败退。金陵只因长江之险,蜷居一隅,轻易度日。

及讯入金陵,诸臣痛呼曰亡,延国废帝并遗臣五十许放火焚城,终不降。大火三月不足,金陵尽焦土,无平生还者。盖白之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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