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荔宁不明以是,但还是起家福了一福,藤黄银朱一个抱了大氅,一个拿了手炉,服侍着荔宁穿了,方出了正屋。季荔宁磨磨蹭蹭地出了门,又在正屋前的回廊上迈着小碎步疲塌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妇人进了院门。那妇人身材高挑,一身石青色的厚棉衣,走起路来裙角微动,面见朱紫,却一点也不畏首缩脚。此人并不是季府的,看这端方做派,不是京里的人,就是西城卫经历府上的人。荔宁冷静看着那妇人进了堂屋,藤黄恐怕她冻着,小声说道:“女人,咱回屋吧,天冷着呢。”

却说这四个一等丫环,光看名字也分得出品级来,红纹碧络两个是服侍着季荔宁长大的,其他两个则是厥后一波进府的,固然提等的光阴分歧,却都得称红碧两个一声姐姐。红碧二人自是又情分分歧。

银朱摸不着脑筋,觑了一眼藤黄,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只得叮咛了个机警的小丫头去送花。

银朱欠身:“是。女人另有甚么话带给卫蜜斯吗?”

季荔宁走到镜台边坐下,梳头丫头丹青拿早用热毛巾温着的水晶梳给她理着头发,三把两把挽成了在家梳的双丫髻,也不戴些金啊玉的,一则天冷,金饰多了不好戴风帽,二来季荔宁年纪还小,只插了几支宫里赐的珠花作罢。

郡主眼里划过讽刺,嗬,西洋的玻璃屏风也往这边送,如果被北关城的寒冬冻裂了,不晓得又是谁的错了。

徐婆子是跟着季家大夫人嫁过来的,也算是很有脸面。北关酷寒,她一起而来,受的痛苦很多,本就想占着季府大房的名头压郡主一头,没想到一个娘家不受宠且没有丈夫撑腰的郡主脾气竟这么大。她被郡主的肝火逼迫地跪了下来,神采却模糊地不忿。

门口打帘子的小丫头忙给季荔宁存候,卷了门帘请女人出来。

红纹冷静看了面前人一会儿,碧络目光闪了闪,笑道:“这么看我做甚么?”

徐婆子躬了躬身,从衣服里取了贴身藏好的信呈上:“夫人说,季家百年,未负君恩。”

解意院的地龙烧得极暖,红纹垂手立在炕前,另一个大丫头碧络进屋来,冲她点了点头,红纹这才哈腰轻拍床上裹着薄被的人,嘴里唤到:“女人好睡,且起来吧。”

红纹在一旁拿小勺喂小主子喝蜂蜜水,季荔宁嫌费事,端过来一饮而尽,碧络笑道:“女人这性子忒急了些,细心别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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