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伴计却顿时都不吱声了。
额娘瞪她一眼，却回身走到神龛前跪下，“神仙菩萨，过年了，保祐我这个薄命的老儿子吧，到天上多说几句好话，别不三不四地顺口开河，瞎扯！”
“二爷，满汉饽饽铺的！”
“这到底是甚么？三妞？”他尽力想弄明白面前事，那只好先从这些“鸡爪子”问起喽。
“一个大子拿不出，三天后就有钱，打死我也不信，呸呸，大过年的，看我这张嘴！”
“二爷，天泰轩的！”
门外的黑狗“赛虎”也汪汪了两声，仿佛也在对肃文表达不屑。
有人小声嘀咕几句，但顿时报名之声就如鞭炮般响了起来。
“行了，用饭，用饭，满嘴胡咧咧，关老爷、灶王爷都看着呢！”额娘打断他们。
这旗人虽穷，但礼数得讲，越穷越要装面子。家里得留着过年的赏钱，这点，他了解，就是这点钱都还账，看门口那些鸡爪子，恐怕也还不上。
二人欢天喜地地接过票子，转眼间，又眉开眼笑地凑到肃文跟前，肃文顿时闻到一股熟谙的樟脑球的味道，敢情这两小子与本身也差不离。
“肃二爷，在内城，您是这个，”有人竖起大拇指，“不能让我们难为，让我们空跑一趟。”
三妞此次没有回嘴，她感受本身的二哥有些变了，也难怪，被人从背后敲了闷棍，在大雪地里躺了几个时候，回家后发高烧、说胡话，“欠人家一次，店里就齐截道杠……”她轻声道。
他看看前面唾沫飞溅的中年女人，那想必就是额娘了，这其中年男人就是阿玛了，阿谁年青男人就是本身的大哥，阿谁年青妇人恐怕就是本身的嫂子喽。
他看看左边这个象柴炭般的小黑瘦子多隆阿，又看看阿谁虎背熊腰的高个子胡进宝，“缺银子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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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负债另有理了？”
三妞放下筷子，一撇嘴，“二哥，你别装了，你的那些缺德招数，我给你数数。之前的咱不讲，咱就讲进了腊月门，你干的功德。辞灶那天，在天福轩茶馆，你把阿玛的蓝靛颏儿放人家杯里，人家伴计一开杯盖，得，鸟飞了，你讹了人家二十两银子。腊月十五，你带着多隆阿和胡进宝，拿着咱家阿谁破插瓶，跟定大爷的管家走了个见面，瓶碎了，你倒了，你又讹了人家八十两银子！”
一个小伙子操着一口山东腔，“二爷欸，你看看，不都如许嘛！”他一指胡同两边旗人门口的索债雄师，“实在是赊欠有点多，我们小本买卖，要不，不拘多少，您先还点，我们也得过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