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跟在他前面出了外务府,还没等他发话,讷采倒先开口了。
“唉,起先外务府还只是三千人摆布,当今一万人也打不住吧。内里贪墨银子的门道太多了,只要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只要有好处的处所,就会成帮结伙,干系成网,七格格晓得内里的水深水浅吗?就一脚踏了出去?”
肃文一听,禁不住肚里暗笑,“那递交辞呈,总得有个来由吧?”
“三叔,您慢点说,喝口酒。”肃文端起杯子,二人一碰,“吱”地一声,都干了。
“钟家,钟祥,汉军镶黄旗,现任河南巡抚,当然,外务府出去的官他还不是最大的,但外务府出去的官,他家最多。外务府的工程,除了荣家,他家也说了算,这家子,世代都是巨富,宅邸就在鼓楼大街马家厂,前后两街都是他家的宅子,北都城四周的地步,除了皇庄,他家比王爷家还多,那租子,四时不尽哪!”
“这倒没有,荣宪公主也不是个简朴角色,如果她是简朴角色,就是皇上的亲公主,皇上也不能放她来代理外务府!……她面不改色,那么多抄本,翻都没翻,只是说先放这吧,这事,转头再议,其他的事儿,今后再说。”
三杯酒下肚,讷采清癯的脸上发红,话更多起来。
“是够大的,六部才多少人哪,这外务府怕是得三四千人不止!”肃文赞叹道。
做工程来钱快,这宿世后的人都晓得!
“传闻月朔在琉璃厂,外务府不知是谁背后里骂格格,被整治得狼狈不堪。”
二人找了个靠内里的包间,要了一壶酒,又点了四个小菜。
外务府,统统普通,普通出入,普通办公,涓滴看不到任何波澜。
“没有,”讷采摆摆手,“只是平常视政罢了,就出这么大的乱子。”
那姓郑的笔帖式见肃文出去,笑着喊道,“讷主事,姑爷来了。”
“三叔,这说来讲去,皇上既然让七格格来,那是下了决计的了,这事,到底应如何办,你有甚么章程吗?”
讷采却没想到一刹时肃文想了这么多,“眼巴前这事,弄不好,不但七格格,连带着端亲王乃至皇上也要碰一鼻子灰呢,到时候,就丢脸了。”
我操,这个更短长。
“先说荣家,荣廷、荣宁两兄弟,现在固然致仕退休,但外务府的织造、补葺一干谋生,还是他家说了算,兄弟二人分炊后,在拐棒胡同各置了南北两座院落,人称宁、廷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