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跑不掉了,我摸了摸袖间的碧玉簪,如果被捕,不如血溅当场来得干脆,苏幕捏动手掌,我知他想动武。
我抿着嘴,他说:“蓬蓬,你出来,我带你回家。”
前面便有一个堆栈,阴暗的风灯挂在腐朽的木门前,苏幕丢给打盹的伴计几个铜钱,“有没有空房?”
那是秀儿最后抱出来给我防身的,我动一动,想要将东西夺返来,苏幕捂着我的嘴,我被他钳制,转动不得。
‘啪’,苏幕手中的布巾被他扔进水里,铜盆中溅起高高的水花,“甚么生存亡死,你最好收了这心机,你好端端活着,别想往死那处去。”
我眼中的泪又要流出来,“我能走去那里,我爹入罪,我能去那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处所?”
城门早已下了锁,或许外头已经有我崔蓬蓬的通缉令,罪犯崔纲之女,如有告发者,报以报答。我随苏幕在城中穿越,小户人家早已关门闭户,唯有高官贵胄们所居住的白马门前仍有些许灯火,我靠在一堵白墙边,“苏幕,我走不动了,你先走,我......”
小二嘀嘀咕咕,灯亮了,我瞧见绯袍的男人清清冷冷站在灯下,我只瞧他衣摆,都知他是谁。我抿着嘴唇,他侧目看了小二一眼,小二忙道:“他们方才还在,小的还见那男的替女的梳头,如何这一刻就不见了,这见了鬼了。大人,小人真的......”
我眼泪含在眼眶里,他说:“不要哭,此后不要让我瞥见你哭,你哭一次,今后便会苦一分。”我氤出的泪又倒了归去,他拧一个热毛巾给我,“擦擦,别哭了,明日我们出城。”
我不说话了,直直那么坐着,苏幕将我头上鲜花全数扯下来,又给我卸了鬓边金凤,我抓住他的手,“我爹呢?”
叶清臣骑在顿时,姿势昂扬,他挥挥手,天香已经跪畴昔,“求大人看在蜜斯的面上,饶婢子一条活路吧,婢子情愿当牛做马,酬谢大人!”
小二推开门,“大人请!”
“大人,后门抓到一个女子......”
外头小二的声音道:“大人,就是这里,那一对狗男女,瞧着就不是端庄人,定是出来偷情的,喏,就在这间房里。”
我抬眼看了背面那人一眼,那人是个领队,头上束通犀金玉环,他也在看我,眼神中有哀悯之色,我站在原地。
苏幕紧紧搂着我,我蜷曲在低矮的房梁上,他在这方寸可见的屋里看了一圈,回身出去了。回身之前,他说:“蓬蓬,我等你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