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她脸上稍稍停了一下，才渐渐收回，然后，他说：“吓着你了？”
“醒了如何也不说一声，”她将床帐撩高一些，又摸了摸他额头，还好，没发热，便放下心来，靠近了他一些，“可要喝水？”
那靠近心口的一箭，终使他接受不住。
这个对别人从不心慈手软的男人，对于这个独一的儿子，到底还是有着逼真豪情的，固然她不晓得，这类豪情到底是出于父子血脉之情，还是出于后继无人的忧愁。
到底，她还是向着夏侯渊，与他冷淡了些，不然，又为何说这声对不起。
“忙于国事，我看他是忙于去东宫和缓父子之间的干系吧？”叶兰雅红唇一撇，抿出一抹嘲笑，“从太子返来到现在都多少日子了？本宫每日都来求见，次次被拒，不是在御书房与大臣们商讨国事，便是在批折子不成打搅，要么就是歇下了，或者谁也不晓得他去了那边。”
“娘娘息怒，主子纵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不将娘娘放在眼里。”寺人软着调子陪笑，“娘娘的话，主子天然是传到的。只是陛下这几日忙于国事，未能好好歇息，今儿个身子有些乏，批完折子便歇下了……”
他忽视过这声对不起，想起另一件事来，缓缓道：“你晓得文晋每年都要停止祭天典礼，前些日子不知甚么启事，夏侯渊的人俄然闯进祭坛抢走了‘天眼’，令祭奠没法按例停止，你可晓得为甚么？”
她不去穷究，只是寸步不移地守着严子桓，累困到极处便在床边上靠一靠，靠不了多久便又会俄然惊醒，心中象是有根看不见的丝线在牵涉着。
当晚严子桓的箭伤并未恶化，也未发热，这让楚清欢非常光荣，觉得他的身材根柢比她想像的要好很多，谁知第二日凌晨，他便发了低烧，人也堕入了昏倒状况。
“别忙。”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丝沙哑，“陪我说说话就好。”
“等你伤好了吧。”她替他掖了掖了被角，“说话吃力，等伤好了，你想说甚么我都陪你。”
楚清欢点头。
说到此处，她一顿，向面前两边扫视畴昔，但见大家都低着头，一副低头聆听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更是嘲笑连连，“你们用得着做这副模样给本宫看？如果真怕本宫，也不敢到处拿幌子来敷衍本宫，更不敢不时在背面盯着……你们当本宫不晓得？不就是怕本宫去东宫找太子费事么？放心，本宫还没这么蠢，自不量力地去碰人家的白刀子……”
他从未说过要甚么，乃至连设法都未表示过，但她现在倒是明白的，但是明白又如何，她没法给，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