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潮仿佛离得很远,却仿佛很近,仅仅转眼之间,在最前面奔涌翻滚的浪头便已在视野中趋于清楚。
“嚓!”大邺的铁骑刷地一下拔出腰间佩刀,齐齐朝天一指。
十五万精锐强兵构成了一片银色大海,宏伟壮阔,一望无边。这片大海最前端,是一顶庞大的红色金纹华盖,四周精锐围成半弧形,拱卫着东庭最为超卓的男人。
六合阔大,遥遥相接,他就在那六合中心,向她奔来。
万马千军之前,两名男人遥遥相望,一黑一白,不管从长相还是气质,截然相反,但谁都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皆望一眼便再难健忘。
座下的墨骓大眼怒睁,作为一匹绝顶优良的战马,它毫不打动行事,但宝石般乌黑的大眼睛里,倒是毫不粉饰噼啪燃烧的火焰。
“殿下……”任海也已发觉到不对劲。
墨骓双耳一竖,朝雷声传来的方向警戒地望畴昔,大眼睛里暴露几分烦躁。
两大主帅无声相对,一人笑意微微,温润温和如东风,一人薄唇紧抿,眸光冷锐若冰渊。
也就这电光火石一刹间,面前黑影一晃,一只冰冷如铁的手扼上了他的喉咙,清冷语声响在耳边:“殿下,陪我走一遭?”
“殿下是想以我威胁新帝陛下?”在如许的对峙当中,一向未曾言语,乃至连神采都没有产生窜改的楚清欢淡淡开口,“如果如此,未免让我藐视了殿下。”
司马如却眸色一深,身边的任海已敏捷转首朝那边望去。
女子的眸光悄悄锁住男人刚毅沉冷的面庞,淡定安闲,没有半分颠簸,一如当初在黄城外,看着他一马抢先率军而来。
身边的男人静了一静,偏头朝她看来,眸光安好:“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都未算过你,也未将你当作一枚棋子。”
到底产生了甚么?
“殿下,是泯江水……”任海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在他们的视野里,滚滚不断的泯江水如脱了缰的野马普通奔腾而来,白浪滚滚,来势汹汹,打击的不是原定打算中被引到那边的大邺军,而是离开了方阵,以便在两边交兵以后能够敏捷悄悄撤离,并埋伏到火线的八万本营雄师。
只要楚清欢,唇角悄悄勾起,瞻仰着在天空中回旋未去的那只苍鹰,仿佛它也在等候着一场阵容浩大残暴无情的殛毙。
“嚓!”一声齐天震响,万军在他身后齐齐一顿,他面庞沉凝,劈面十数万雄师未曾入眼,眼中只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