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常氏摸着本身那张脸,眸中眼泪,啪嗒啪嗒,砸落空中,朝着堂上二人凄然一笑,“这张面皮非我所愿,我不肯生生世世被其所累,我只求,只求一个安稳日子,愿彼苍怜悯,为我作证。”

古道节女怕缠郎,钱北********往她内心钻,光阴久了,饶是石头人都化成水。

可说到底,这些原委当中,常氏又何其无辜,怀璧其罪。

夫君身故后,她背负不祥,带着娃儿单独谋生,守着一方豆腐坊,却赶上这一世的朋友,钱北待她好,可她却不敢应。头会相见,他便与陈鸣抵触,伤了腿,不祥人克夫克子,她不能应下这份情,生生拖累他。

红颜祸水,连带着存亡攸关都搬上了台面。

十四出嫁,夫君温纯,待她如珠似宝,赠她珠钗装点,终是变成大祸,惹来腥臊。

少时不懂,她喜红妆,巧遇员外郎,爹亲身后,亲娘对她唾骂不堪,至此母女横生牢骚。

林巧云立于堂内,心口忽冷忽热,既是晓得自个不该插手别人家事,又碍于钱北嘱托,不幸常氏无辜。

她一张嘴,谢老太便抬手拦住话头,“林大嫂,我晓得你与小北友情,本日你能领着她上门求救,必是友情匪浅。可你瞧瞧她那张脸,就算上了皇城,天子也不免动心,我钱家只是小门独户,招惹不起这些是非。”

这些家庭辛密事,林巧云并不晓得,现在听来,倒是细思极恐。因着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害死了老父同夫君,幼时丧父,出嫁丧夫,也难怪会被冠上不祥名号。

可她晓得,钱家不会应允,便像现在老太太揭了她的伤疤,决然割舍这份情普通。

再端看常氏的神采,四个大字一出,面色又是惨白了几分,肥胖身子跟纸糊似的,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林巧云沉默,知识之美,既是常日素面朝天,初见老是冷傲,久见还是倾慕动听,固然如许的女子搁当代是整容最好范本,在当代也应是凤妃之相。

事情说到这份上,老太太也干脆开诚布公,掌心啪地拍了桌子,震得桌上茶杯叮当作响,“你自幼貌美,十岁便有富朱紫家上门提亲,纳你做妾,你爹不肯,便让人暗害掉了河,溺水而亡。十四岁嫁与担货郎,因着出门你被痞子调戏,你夫君为争一口气,死于对方拳脚之下。初时小北,他为你与陈鸣起了抵触,硬生生被打断了腿,在家将养了半年。这些事情,你认或是不认?”

谢老太掌权家中已久,浑身自有一股严肃,言语一条条,锋利好似霜刀,细数着常氏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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