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将媳妇扶起来,带着她去洗手上药,在井水边拭掉她眼角的泪,捏捏她的小鼻子,“黑脸都你做完了,自个逞强,可骇今后二弟妹怨你?”
他俩是伉俪,有事一同承担,本日打了桑氏,桑家有任何牢骚,他一力承担。
小时搂着亲娘,总感觉小手太短,亲娘太胖,腰身如何搂也圈不住,可不知何时起,亲娘白发多了,腰身倒是瘦了,抱起来已经是干瘪一片,骨架都缩了水。
秦汉进门递上药,主动告了罪,“本日巧云罚二弟妹,是我同意,老夫人如果有啥子要说,同我说道也成。说到底是桑家女儿,你们疼着,合该的。”
亲娘却还是之前的亲娘,瞅着她受伤,会眼里含着泪水,帮她捂住伤口,擦干脸上脏污,瞅着她直愣愣盯着自个额头的伤,另有暴露笑容,轻声安抚她,“娘没事,娘不疼。”
听不懂她那句没亲娘,只当她是对林家寒了心,秦汉更加疼惜她,拿着伤药细细给她涂抹。
“叩首磕到石头觉着疼不?你娘亲头上也有一样的伤口,你有多疼,她便有多疼。想想哺育你十数载,亲娘可曾让你受伤磕破口儿?本日你错手伤了她,她还是拦着不让你受伤,你抬脚踹她的时候,心头莫非连一丝感受都没有吗?那是你亲娘,现在已经白发苍苍的娘亲,翻山越岭,为的是同女儿重修旧好,昔日各种再百般错误,这么多年,莫非你本身还想不清楚吗?”
林巧云坐在井边,将额头抵在他肩头,倒是高兴咧着嘴,“我自个没亲娘,见不得别人有亲娘,却视而不见。要怨便怨,归正她打不过我。”
桑氏跟桑老太换了身洁净衣衫,母女拉动手,两相对望,眼睛还是泪汪汪。
桑氏眼皮子一眨,眼眶里掉下的泪,大颗大颗,全砸到了亲娘衣衫上,不顾浑身脏污,跪在黄泥地上,她扑进亲娘怀中,哇地哭出声,嚎得像是找不着家的孩子。
桑老太眼眶也湿,紧紧搂着自个闺女,数不清多久个日夜,展转难眠,盼着念着的就是这一刻,闺女能再接管她,唤她一声娘。
闹了一场,她大病初愈,累得够呛,秦汉不顾她反对,将人抱进房里歇息,回身拿着伤药给桑家。
秦汉哭笑不得,这媳妇彪悍下的仁慈,柔嫩得让民气疼。
林巧云手指一样脏污,因抽断笤帚,掌心道道血痕,一双手高低变更,无声中却让桑氏泪流满面。
她呆呆转头,望着亲娘脸庞,素白脸上搽了脂粉,却遮不住道道皱纹爬上脸,眼窝深陷,眼角褶皱,跟着光阴层层积累。